彴凜冷笑一聲:“若非帝主怕許小公子因此事失了其餘許家軍的心,會觸怒你們這些失了理智的愚忠舊部,何故替他遮掩背了這容不得許家軍的罪名!帝主從許小公子那裡得知許將軍逼你斷了靈骨,便時常請萬樹宗道仙姑與你師尊徒山道人暗中聯絡,以此來確認你是否安好,後來得知你入了世,便不顧朝臣反對三番五次派人接你進京,他不說出知曉你身份,是欣賞你才學,更是怕你因此心生顧慮誤了不願入神庭!”
“許將軍自盡那日你在場,自是知曉帝京有沒有逼迫其殉葬。你幼弟於疆場受傷落下殘疾帝主也自責萬分,但彴某可以肯定的告知你,這並非帝主所願。許家舊部謀逆是事實,若帝主是那狠戾絕情之輩,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從刑獄之中見到他們?帝主顧念舊情,惜才愛才,卻絕不是你肆意猜忌他謀害他的理由!”彴凜收回劍:“言盡於此,今日我不殺你是不想亂了此處人心,來日等帝主醒來,你犯下的罪責一個也逃不掉!”
彴凜說完,一腳踹在趙淵的胸口上:“挑撥離間的狗奴才!”
殿門被摔得驚響,趙淵抬眸看向許墨白:“大人…末將不知因果,有罪!”他不斷的磕著頭,許墨白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直到他額間磕的青紫才轉過身去:“罷了,你先出去吧。”
人走後,一室寂靜,許墨白怔愣地站在窗前,他…真的錯了嗎?
良久後,他自嘲地勾起唇角。
他自以為有通天的感知能力,可天象易測,人心卻難猜。
玄道者,注孤寡。
或許自己這眾叛親離的命盤並非因那早已註定好的命格,而是知曉的東西多了,便自以為是的認為,人心亦如天象,他所感知到的,便是正確的。
他做了一局棋,困殺紫薇星,將殺子擺在正確的位置拯救蒼生。
到頭來,他想困殺的,是一直以來對他留有善意之人,他想犧牲的,是他所愛。
許墨白臉色蒼白的像殿外跑去,趙淵跟在他身後,見到許墨白臉上罕見生出慌措神情,慌了神:“大人,您去哪?”
許墨白沒有回答他的話,一路出了天門陣,最後在密林深處站定,拔出趙淵佩劍,從掌心劃過。
他唇邊默唸著什麼,血液隨著陣法凝成源源不斷流出,矩形陣法從他腳下擴大到密林,從密林再次擴大,郊野,止邑城,最終看不到邊際時,許墨白臉上血色已經盡失。
“我要找到她。”
許多仙門之人看向天際流動的金光:“是搜神陣!”
“帝師大人快住手,若遲遲尋不到人,三日之內陣法便會耗盡你的心血!”
許墨白站在陣中閉上雙目,師尊曾言他具世間最通透之心神,猶到此時方才發覺,師尊錯了,他被心中妒忌與理不清的怨憤迷失了心神,他不該由著她來玉蘭城,更不該替她選擇拯救蒼生,幽冥禍患並非她的錯,除惡的代價更不該是她的性命!
多數人的命是命,少數人的命也是命,世間命數自有天定,對於正確的選擇,他好像總是慢一步。
慢一步,錯一步。
而對於如何正確的愛人,他後知後覺,不知不覺中……
一步錯,步步錯。
許墨白唇角溢位血液,搜神陣還在不斷擴大。
“快看,那是什麼!”青雲宗長老瞪大雙目。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五顏六色的流光由四面八方彙聚於北方的天際。
彴凜面色一變:“不好,是帝主的召天令!”
許墨白眼睫一顫,睜眼望向北邊。
能夠使出召天令,蔣芙蓉已恢複記憶。
意味著……時日無多。
有修士被彴凜難看的面色驚到,趕忙詢問:“何為召天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