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霧拉了拉許墨白袖口,語氣認真:“切記。”
許墨白垂眸看向袖口處的一縷褶皺,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他點頭:“我記住了。”
九霧帶著許墨白走到蔣芙蓉營帳處,伸手推開營帳,摺扇從屋內飛出,襲向九霧身後。
許墨白手中之傘向前傾斜,“啪”摺扇擊打在傘面上,又回到主人手中。
“一個腦子壞了的還不夠,又來一個假正經的。”纏荊擺動著摺扇,開口嘲諷道。
許墨白收起被劃裂的油紙傘,掩住眸底冷意,微笑著看向纏荊:“一晃數年,許某記得,你我二人見面還是在瀾鴉城。”
他話音落,纏荊變了臉色,下意識觀察九霧的神色。
他知道,當年在瀾鴉城他放任魔獸害死那名叫歲歲的小女童,一直是橫亙在她與他之間的溝壑,人命在他眼中不過微塵,以往他不在意她如何想,現在卻聽不得他人再提及此事。
“是啊,本尊也沒想過,當年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凡人,只需將所愛之人拱手讓人,便可平步青雲了。”
纏荊的言語令許墨白臉色蒼白一瞬,他猛地看向九霧,想解釋,卻又覺徒勞。
是他讓玄意帶她離開,也是玄意的人將命懸一線的他送入神庭。
她從未提起過往他亦盡力遮掩,今日被人不留情面的拆穿,宛如將結痂的傷疤血淋淋的剝開,再是逃避,也難掩醜陋的痕跡恢複不到從前。
許墨白與纏荊對視著,眼中皆不掩憎惡之意。
九霧沒有理會二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另一處幽怨的視線卻很難忽略。
蔣芙蓉幽幽地看著九霧,手中被他不知不覺系成結的地王蛇豎瞳也同樣散發著幽怨之色。
地王蛇見到九霧,小小的蛇身扭啊扭,意圖逃脫青年的魔爪。
“你醒了。”九霧俯身將蔣芙蓉發絲上的茶葉拿掉。
蔣芙蓉慵懶地靠在椅塌上,聽到九霧的聲音,煩躁地將頭偏過另一側。
“怎麼了?”九霧茫然地問道。
地王蛇還在向九霧的方向扭著,時不時發出可憐兮兮的“嘶嘶”聲。
奈何九霧注意力都放在罪魁禍首身上,不曾注意到它。
九霧怵起眉:“說話。”
“你口味挺雜。”蔣芙蓉沒有看她,陰陽怪氣地道。
領來一個不正經的男倌還不夠,又帶回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麵書生!
九霧挑了挑眉,沒理解蔣芙蓉此言何意。
久久未得到回答,蔣芙蓉翻了個身,側靠在椅塌上看著九霧。
“你既那般有錢,憑何他們都有好看的衣裳穿,偏生我沒有?”
月光灑在他臉上,形狀好看的眼眸上低顫的長睫半垂著,如墨的眼瞳像是覆了一層淺色的霧,偏偏這雙多情眸純粹又幹淨,稍不留神,便會被迷了神思。
九霧對於他的話依舊摸不清頭腦,指尖撫在他眉眼上,本能答道:“你穿什麼都好看。”
蔣芙蓉輕哼一聲,唇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九霧輕聲道:“城中商鋪被毀,若你想要好看的衣裝,到時我多給衣鋪李大娘些銀錢,請她幫你做一身新衣。”
“我喜歡紅色。”
蔣芙蓉倨傲地睨了纏荊身上的紫衣一眼,俗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