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妖點頭:“我竟忘了這事了,現在就去尋她來。”
幻妖離開了將近兩個時辰,直到天色如濃墨,方才回到此處:“都尋遍了,未曾找見她。”
她說完,看向九霧腳下的巨大裂隙,裂隙深處,隱約可見一道石棺。
“原是我猜錯了。”將此物埋回地下,並非是既怨憤又不捨。
她拿起畫軸和舊錄,看向不遠處幾件也染了血跡的物件。
幻妖都被她繞暈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開口道:“你剛才可有聽見我說的,嘉樂……”
九霧看向她,點了點頭:“是嘉樂。”
幻妖茫然道:“怎麼會?嘉樂是魂魄,沒有□□,哪來的血。”
“靈魂沒有血,那惡靈呢?”
幻妖愣住,而後打了個寒顫,聲音有些發抖:“惡靈的血,是……詛咒。”
在鬼川下,人死有怨,為怨靈。
千年怨靈,萬年兇靈,若是這恨意經久不消,連幽冥鬼川的黑水都洗不盡,便成惡靈,再無可渡。
“她與我說過,她數萬年間,一直在此處被封印著……”幻妖抱緊自己手臂,只覺吹來的風都帶了一絲陰森涼意。
“她也與我說過。”
如今細想,許硯在西決待了不知多少年,而第一次察覺她存在,竟是在她的住處。
那沙瀑的封印,她對嘉樂的瞭解,都基於她所表現出的,和她口中的言語。
在沙籠中,地王蛇為何會對她顯露出攻擊性。
玄意劍骨被毀那日,她一直跟在許硯身邊,卻不曾在玄意進入西決時告知她,而是在劍骨已毀後趕來帶路……“難道……她的身份,不是西決王的子嗣?”幻妖環顧四周,心驚膽戰的問道。
九霧看向手中的古錄:“正因她是,才怨。”
古錄中,錦玉王後親自寫下,有愧於嘉樂,親手殺死骨肉等隨筆。
初見時,嘉的話,未必都是假話。
又或許,她與她所說,被西決王與王後封印在沙瀑中數萬載,便是她本來被覆予的命運。
“想來這些沾了血跡的東西,先前是被擺放在在帝後的石棺周圍,卻因地下根莖生長而被帶了出來,石棺卻還在原處。惡靈之血為詛咒,她怨毒了自己的雙親,連往生輪回,都不願放過。”幻妖蹲下身,看向裂縫中的石棺。
“不過,她真的是惡靈嗎?那可是惡靈啊,就連數萬年前戰天女的幽冥之役,也未曾出現過惡靈……”
九霧輕聲道:“出現過的,一名邪宗,藏於幽冥萬載,吞食不知多少怨魂,釀造了數萬年那場吞噬足以毀滅世間的劫難。”
她曾在戰天女祠看到過,關於那場戰役的記載。
“我也希望此次是我猜錯了,想多了。”九霧沉聲道。
這般說著,腦海中卻一晃而過前日救走許硯的,身披鬥篷的怪物身影。
“可她的確不見了。”幻妖道。
現下想想,前日西決劍骨重回九霧體內後,嘉樂便再未曾出現過。
數萬年未曾消散的魂魄,不明緣由被雙親親手殺死的公主,王陵舊物之上憑空出現的新鮮血跡,惡靈的詛咒,一一都對的上,並非空xue來風。
九霧握緊手中的舊錄:“可我們,並沒有戰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