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的頭腦發昏,不曾看到宮侍為難的神情,被扶到殿外上了一架馬車,九霧呼吸急促的靠在馬車的角落,突然,在冰涼的風意中,她聞到一股火焰燃燒的氣味。
掀起車簾,靜謐而冗長的甬道四下無人,此處並非議事殿的路……
九霧抬起手,烏紫的藤劍祭出,向著駕馬的宮人襲去!
那宮人微微側身,避開藤劍,依舊穩固地坐在車前。
天階修士?九霧面色一凜,再一次控制著藤劍襲向那人。
一來一回,眼看馬車離著宮門越來越近,夜幕降臨,馬車離開宮門那一霎那,九霧終於知曉了她聞到的火焰氣息到底是什麼……
帝宮深處,沖天的火光在夜幕中映紅了一片天際。
九霧還想動手,唇角溢位一絲血液,隨著用藥期限將至,她身體虛弱的更加嚴重。
九霧垂下眸子,輕聲問道:“你是來保護我的,對嗎?”
一直不曾言語的宮人道:“帝主命令,不敢不從。”
他說完,只見那藤劍自前方折返,這一次,卻並未向他襲來,而是被少女握在手中,抵在自己的脖頸上。
“回去。”
那侍者臉上慌亂一瞬:“姑娘,帝宮中很危險…”
“回去。”九霧手中的藤劍刺入白皙的面板中,眸光淩厲。
侍者嘆息一聲,將馬車調轉方向,駛進宮門。
諾大的宮城門,此刻竟無人把守,九霧眼底越發凝重,碎燼自天際飄落飛舞,與純白的雪花交織,雪色被染成了灰色。
九霧怔怔地看著天際,狂風,飛雪,燼灰,漫天的飛雪盤踞於空中,遲遲不曾落下,就好似,連老天也相助這一場吞噬神庭的大火。
“這是什麼……”九霧看著天際對映的火光,火光中夜空,竟像是幻化出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荒蕪漠海中,卻又蘊滿生機的水月洞天……
“是祭奠。”駕車的侍者沉聲道。
“那是數萬年前的西決。”侍者抬頭看向天幕上的幻境。
天有層層雲霧,覆霾日下,深淵海魔出沒,掀海切流。傳聞中西決大漠遺留在世間最後的劍骨染風霜,沒黃土,化燼灰——
九霧想起史書上所描寫的,歷史中的西決,是獨立於世間的存在,不被束縛,子民安樂淳樸,西決存在於荒漠沙海,地形複雜,本不適宜生命存活,卻因在玄意前,世上唯一一根劍骨,荒漠生出了綠洲,子民長生不老,劍骨賦予了那裡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將其變成了世外桃源。
後來,時過境遷,劍骨的力量消逝,西決也隨之覆滅,寸草不生。
祭奠?
西決的覆滅,有何理由來帝宮祭奠?
隨著馬車深入,九霧眼底倒映出火光,一座座巍峨奢華的宮殿,此刻如同廢墟一般,瓦裂柱焦,被摧毀的幾近崩塌。
慌措逃離的宮侍穿過馬車四散而去,被人撞翻,金銀珠寶散落一地,刀戈相接,兵戎交錯,身著銀色盔甲的攬月軍分為兩派自相殘殺,馬車很難繼續行駛,九霧壓下喉間的腥甜,強撐著身體跑下馬車。
有手腕處幫著黑色綢帶的攬月軍向九霧襲來,被她身後的侍者解決。
九霧目光四處梭巡,邊跑邊問道:“不是說這帝宮中有上百天階修士,為何還會落入如此境地?”
侍者掩著口鼻:“半月前仙門出事,帝主命多數修者隨玄意少主回到仙門,十日前幽冥又有異動,又被分去了人手,所有人都未曾料到,仙門與幽冥不過是調虎離山,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帝宮。”
九霧重重的咳起來,風煙中,她看到了那抹身著玄色盔甲的身影,他濃豔冷峻的側頰被沾染了血跡,頭頂的鎏金冠在火光中熠熠生輝,不知他在此處堅持多久了,發絲有些淩亂,手上的玄隕劍不斷向下滴著血珠。
九霧跑到他身側,一把拉住他手腕:“走。”
蔣芙蓉的臉頰被火烤的發紅,他看向九霧,無奈地嘆息一聲:“怎麼回來了。”
他被九霧拉著跑出去,侍者在前方為二人開路,三人很快便跑到了馬車之上。
“駕!”
馬車飛速駛離人群,一路向著城外而去。
九霧給蔣芙蓉擦拭著臉上的碳灰,被蔣芙蓉一把抱住,他的盔甲有些發燙,手,臉,都很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