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霧茫然且意外地看向許墨白。
玄意譏誚的勾了下唇角,許墨白此言,幾乎算得上是與蔣芙蓉托出他對九霧的感情不僅僅是朋友那般簡單。
如今他是攬月帝師,朝中百官爭相奉承,聲名遠揚至整個攬月,被觀星臺那幫老道士奉為道君下凡,蔣芙蓉又是個善用賢才的明君,亦不會因為自己的私事而影響朝局,他敢如此說,便是知曉就連蔣芙蓉不會動他,也無法輕易動他。
一時間,蔣芙蓉嘴角的笑意凝滯住,眼神蔓延起危險的神色。
“不如你說說,晚些遇見,又如何?”他聲音泛著冷意。
許墨白看向蔣芙蓉,目光坦然,他剛要開口,被少女溫軟的聲音打斷。
“蔣芙蓉。”
蔣芙蓉收回視線,九霧捏著他下頜,在他唇邊落下一吻。
而後摸了摸他的臉頰:“你的話好多。”
蔣芙蓉眼底的陰鷙消散許多,他喉間滾了滾,對上少女帶著睏倦的雙目,輕聲哄道:“嗯,我不說了,你睡吧。”
九霧靠在他肩頭重新閉上了眼,睫毛微顫。
“好赤雞!”系統興奮地說道。
“閉嘴。”九霧冷漠。
“宿主,你現在如何感想?現男友和前男友還有前前男友湊齊了。”
“男友?”
“額…就是道侶。”系統解釋道。
九霧淡淡說道:“想睡覺。”
“宿主內心就沒有一點波動嗎?”它都要緊張死了,萬一打起來,這馬車可施展不開呀!
“別影響我拿護心磷就好,其他的,與我無關。”
系統:“我還以為這麼多天相處,宿主對蔣芙蓉有那麼一絲絲動心呢…”
“有啊,但我更愛自己,我得活著呀。”
蔣芙蓉攬著九霧,微微側了下身,方便她靠得更舒服。
許墨白看著姿態親密的二人,眼底依舊平和,他知曉,無能狂怒並不能將她從蔣芙蓉身邊奪走,他有耐心,也有時間徐徐圖之。
玄意衣袖下的指尖攥緊,盡管不去看,心中依舊如萬千蟻蟲啃咬一般,寬敞的車廂因四人之間的氛圍而顯得狹窄,他掀起車簾,冷風刮過眉眼,心中彷彿要割裂成了兩個人。
從前他不屑於許墨白自詡對她好而放手,如今他似乎也跌入了此般境地,得到她或是成全她。
前者,是他此時快要壓制不住的瘋狂念想,但她,很可能會不開心,會怨他,恨他。
後者,他可以長長久久的,做她的可以依靠的……親人,像她剛到萬樹宗那樣。
親人?
光是想想,玄意便幾近窒息了一般難受。
蔣芙蓉垂眸看著懷中的少女,玄意,許墨白,一想到他帶回來的寶物,被他人覬覦,便難以壓制心中慍怒,玄意與她同在萬樹宗多年,先他一步動了情念,這已然令他如喉中哽刺。
此時又突然冒出個許墨白……蔣芙蓉眉宇之間難掩煩躁。
蔣芙蓉自小便是這全天下最尊貴之人,養尊處優,要什麼有什麼,他的東西,無人敢多看一眼,可偏偏人不是物件,她合該被喜歡,她這般好,被別人喜歡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他心中依舊不可避免滋生出的陰暗想法,想把她藏起來,只有他一人能看見。
不該,蔣芙蓉竭力壓抑著內心的陰暗。
愛是尊重,不是佔有。
這是他自小便知道的事。
四個人,每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車廂靜謐,直到進入帝宮也不曾有人言語。
蔣芙蓉抱著睡著的九霧回了鳳梧宮,車廂內的二人相對而坐,許墨白看向一直不曾言語的玄意。
玄意掀起眸子:“帝師觀星海,算山河,可有算到下一次的劫難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