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心如明鏡,什麼才是真的對她好,可情愛驟生,狹隘無所遁形。他將僅存的隱瞞託盤而出,若她不走,他便收回他的坦蕩心胸,任他什麼世間正道,仙門與魔,他皆可伴她左右。
“玄意,你先離開吧。”
瓦房的紙窗被推開,少女臉上毫無一分異色。
玄意的目光落在她唇角適宜的弧度上許久,並未說什麼,轉身離去。
紫衣跟在他身側:“少主,小九霧這是何意?”
玄意彎下腰劇烈的咳起來,唇邊溢位一絲鮮血:“我,不知。”
或許太過在意,便失了往常判斷。
“那我們……”
“等。”
幾人離開後,許墨白轉身看向九霧。
“杵著做甚,不冷嗎?”九霧靠在窗沿上。
許墨白眸光微亮,剛走進屋中,便被堵住唇舌。
衣領被指尖勾得淩亂,動作間的急迫令許墨白眼底的亮光一點點黯淡,堙滅。
她沒有開口,他亦沒有。
昏暗的房間內只餘急促的喘息聲,衣衫一件一件掉落在地面,唇肉被鋒利的尖齒刺破,甘甜中混雜著血腥氣,少年的手牢牢箍住那細軟的腰肢,動作比往常更急,更重。
極致的歡愉夾雜著隱忍在眼底的濕意,好似被割去了腮的魚兒,窒息般地享受著在水中最後一次的狂歡。
亦是告別。
無聲又平和。
他沒有說他為何藏有那幅畫像,匆匆一瞥短暫相守,猶到此時,他猛然發覺,他是如此瞭解她。
原因是什麼於她來說並不重要,當他把選擇交給她時,就註定被舍棄。
她便是這般的,不講道理。
可饒是如此,已經知道答案,許墨白仍給了九霧第二次選擇。
破曉,九霧起身,視線掃到桌面上未幹的茶漬。
他在小溪邊等她。
他可以是個凡人,亦可以身無分文,但她想要的不是試探,而是全心全意的堅定,任何打著為她好的旗號,想要松開她的手的人。
都要被厭棄。
左不過一個男人而已,吃也吃了玩兒也玩了兒,他等在那裡,不過是失了最後一絲體面。
九霧打了個哈切,慵懶的走了出去。
許墨白站在埋葬歲歲的溪流邊,此處與玄意所在的村口是相反方向。
日頭初升,日頭正空,日頭西下。
如雕像一般的身影仍未離開,他知道他等不來了。
但他不願走。
好似從此處離開,便徹底斷了最後一絲與她交纏的弦。
一天一夜,冷風吹透了薄衫,睫毛根部覆上了雪霜,不知不覺,又一縷朝霞突破天際層層雲霧。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孤寂的身影動了動,還未轉身“噗!”
長劍從背後貫穿胸口要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