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見那燈了麼?”她問。
我望去,只見附近一處寺院的高塔上,掛著一點燈籠光。
“那是……”我訝然看向若嬋。
“那是我與公羊劌約好的暗號。”若嬋淡淡道,“若遇險境,我就遣人把那燈盞點亮,他會趕來。外面這般危險,黑燈瞎火,你讓誰去送信?”
她說的也是實情,外面如此危險,若送信的人被捉住,走漏了我等在此的訊息,只怕更加不利。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不出聲。
可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砰砰”的聲音,像有人在砸門。
若嬋臉色一變。
“勿出聲。”她臉色不好,說罷,幾步走到牆邊,掀起垂下的絲帳,手一推,那牆竟開啟,裡面有一處暗室。
我們皆訝然。
“入內。”若嬋簡短地說。
我們連忙走過去。暗室並不寬敞,但是我們五人藏到裡面,也還足夠。
“我若不叫你們出來,切勿出來。”我最後一個進去之後,若嬋低低道。
我頷首,若嬋把門關上,面前一片黑暗。
面前一絲光照也沒有,一些聲音卻聽得很清楚。
砸門的聲音停住了,未幾,腳步聲雜亂,吵吵嚷嚷,有人撞入了宅中。
“是來打劫的?”乳母緊張地問。
“莫不是三叔父的人發現了我等蹤跡,前來捉拿?”毛氏緊張地問,帶著哭腔,“聽說他發起狠來,可是六親不認……”
“噓!”周氏出聲打住。
只聽“砰”一聲,這間屋子的門也被踹開,有人進了來。接著,只聽叮叮當當的碰撞之聲,似乎有人在搬那些器物。
“……啐!老四你挑都不會挑!那些破瓷器沒帶回涼州就碎了,要來做甚!”一個粗魯的聲音道。
另一個聲音道:“我聽說這模樣的瓷器也是好物,一個小盞也值幾十金!”
“是麼……”
只聽瓷器碎裂聲傳來,那個粗魯的聲音大笑:“挑別的挑別的!那個憑幾,把手是金的,撬下來!”
“公臺,”僕人的聲音傳來,小心翼翼,“公臺要財務,小人自當奉上,只是莫毀器物……”
一聲痛呼,僕人似乎被打了。
有人罵罵咧咧:“爺爺要什麼就拿什麼!你管個屁!”
有人笑道:“老三,我聽說此間最貴的可不是這些金啊銀的,凝香館的桃娘豔名廣播,多少人萬金都買不來她露一面!”
猥瑣的笑聲鬨然而起,那人粗聲道:“叫桃娘來!爺爺今夜就宿在此處!”
僕人道:“公臺,我家主人今日不在這宅中,只怕……”
“不在?”那人冷笑,“不在,這伎館我就一把火燒了,爾等串通郭承謀反,都給我拿下!”
“嗚……”阿謐被吵醒,我連忙將她的嘴捂住。
暗室中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公臺請慢。”正當膽戰心驚,一個軟軟的聲音傳來,是若嬋,“諸位公臺,家僕粗鄙,公臺置氣做甚。”
幾個放肆地笑起來。
“你就是桃娘?”那些人看到若嬋,語調變得輕佻,“嗯……長得果真不錯。弟兄幾個,誰先來?”
“諸公慢著。”若嬋不緊不慢,“這是京城,天子腳下,諸公入宅劫掠,不怕王法麼?”
“王法?”那些人似乎一愣,接著大聲笑起來。
有人啐了一聲,道:“什麼王法!爺爺就是王法!”他□,“聽說你床笫功夫了得,今夜將爺爺幾個伺候舒服了,爺爺也讓你做一回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