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魏郯和韋郊出來,我連忙迎上前去。
“如何?”我問。
“按時服藥,明日我再來施針。”韋郊擦擦額頭上的汗,對魏郯說。
“嗯。”魏郯頷首。
又說了幾句,魏郯讓家人過來,吩咐送韋郊出去。
韋郊與我們作揖,抬頭的時候,忽然朝我們身後望了望。
我稍稍回頭,阿元立在我身後,望著庭中,臉上似有些不自在。
此後,韋郊每日午後,定時到府中為魏傕看診。幾日之後,魏傕的病痛已經減緩許多,不會徹夜難眠。
每次看過魏傕,韋郊也會來為我把把脈。
“少夫人近來煩躁,待某以膳食相調。”韋郊道。
我訝然:“扁鵲怎知我煩躁?”
韋郊瞥瞥我,似乎在看傻子,強調道:“某乃扁鵲。”
我揚揚眉毛。
他說得不差。隨著肚皮漸漸脹大,我的脾氣的確不如從前有耐性。
我容易胡思亂想,有時候,對著鏡子看到自己大腹便便,如同變形了一樣,甚至會有些沮喪。
我不能忍受吵鬧,又不能忍受太安靜。
魏郯回來早了我會覺得他走來走去看得心煩,回來晚了,又會擔心外面有什麼不好的事。
我覺得飯菜不香,難以下嚥,每頓都食量很小。魏郯和阿元皺著眉讓我多吃,我又會覺得不耐煩。
當然,我知道自己的脾氣變得莫名,盡量控制。可是我仍然忍不住因為魏郯的只言半語鑽鑽牛角尖或者頂嘴。魏郯有時會被我氣到,瞪著我,額頭上的青筋蹦跳。可他不吼我也不動手,在房子裡沖沖地走幾步或者用腳踹牆,再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如同剛悟了道一般。
“夫君生氣麼?”
事後,我也覺得不好意思,曾這樣不好意思地問魏郯。
魏郯望著房梁,深吸一口氣:“不氣。”
“為何?”
魏郯彎起唇角:“一加七是幾?”
“八。”
魏郯那摸摸我的頭,語重心長:“為夫用養一人的糧食養了八張嘴,怎會氣?”
……
“懷孕雖是大事,過於緊張卻對胎氣不利。”韋郊寫好了方子,交給阿元,慢悠悠道,“除了我曾告知夫人的那些忌食之物,用食不必拘束;房事適當,陰陽調和,亦有益心緒寧靜……”
我清咳兩聲,忙瞥瞥四周,無語地看著他。
“什麼房事?”阿元臉紅,瞪著韋郊,“胡說什麼?”
“這怎是胡說?”韋郊放下筆,認真道,“此乃某自幼隨師父看診而知,某也曾對大公子說過,房事哎喲……”他話還沒說完,阿元用力擰了一把他的手臂。
韋郊齜牙咧嘴,正要作色,被阿元瞪了回去。
“好,好,不說。”韋郊看著她,立刻換做一副笑臉。
“阿元,”我看著他們,將方子收好,“喚家人來,送扁鵲出門。”
阿元望望我,應一聲,又看看韋郊,轉身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韋郊的小眼睛仍然轉著張望,等收回來,驀地與我目光相對,立刻換做正色。
“多謝扁鵲。”我微笑。
“應該的。”韋郊一臉正經。
等阿元回來,我關上門,問她與韋郊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