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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扁鵲下)
我和阿元對視一眼,連忙進門。
只見魏傕坐在榻上,臉色沉沉地盯著魏郯:“什麼庸醫!逐出去!”
魏郯忙道:“父親,韋扁鵲乃神醫傳人,尤擅針砭,父親風疾日久,不若一試。”
“我無疾!”魏傕一揮手,躺回榻上,“都出去!”
眾人相覷,皆不出聲。
韋郊濃眉彎著,兩眼垂視,卻昂著頭,一副事不關己的袖手之態。
“主公。”郭夫人看看魏郯,上前緩聲勸道,“主公息怒,大公子亦是孝心。”
魏傕“哼”一聲,閉起眼睛。
“父親。”魏郯皺眉,道,“父親臥榻多日,家中上下無不心焦。此症經久不愈,可見先前所施藥方已是無用。四弟流落江東之事,韋扁鵲一路照顧,其心無異,父親實可一試。”說罷,他看向我。
我會意,上前道:“舅氏,夫君所言確實,韋扁鵲醫術精湛,兒婦在江東不慎遇險,亦是韋扁鵲出手,方保住腹中胎兒。”
魏傕看向我,還未開口,卻聞得韋郊冷笑出聲:“大公子少夫人不必相勸。醫有醫規,諱疾之人,即便願治,某也不肯收!”說罷,他朝眾人拱拱手,“告辭!”說罷,拂袖而去。
我一驚,忙示意阿元。
“扁鵲……”阿元忙將他攔住。
“慢著。”魏傕的聲音從榻上傳來,看去,只見他已經起身,看著韋郊,片刻,目光玩味,“依你之言,我若不肯就醫,倒成了蔡桓公?”
韋郊昂首:“稟丞相,蔡桓公何人某不識得,某隻知扁鵲。”
魏傕笑了笑,一擺手:“來人,請扁鵲坐下。”
眾人神色都放鬆下來,家人上前給韋郊行禮:“扁鵲,請。”
韋郊卻不動。
“丞相請你去。”阿元忙小聲催促道。
韋郊看看她,又看看我和魏郯,片刻,仍惱著說:“我是看在大公子面上。”
我們相覷一眼。
“是了是了,誰不知道你是大公子請來的。”阿元道。
韋郊這才將面色緩下,整整衣袍,走上前去。
韋郊為魏傕診脈,又是寫方子又是施針,忙活了大半日。
魏郯和郭夫人一直陪在旁邊,我則留在屋外。魏傕答應讓韋郊看診之後,沒多久,魏昭和梁蕙也來了。見過禮之後,魏昭入內,梁蕙則與我守在屋外。
“舅氏這病,也得了許久。”梁蕙望望虛掩的房門,輕聲道。
我頷首:“確是許久。”
梁蕙看向我:“聽說,這扁鵲是茂州周扁鵲的弟子?”
“正是。”我說。
梁蕙唇角勾勾:“舅氏到底願就醫,亦是難得。”
我看看她,笑笑,沒有說話。
韋郊說魏傕諱疾,其實不然。在今年之前,魏傕患病之時,一向是個聽話的病人。而出了倪容的事之後,魏傕開始變得十分小心,請來的郎中都是相熟的,且藥方都要一一確認,唯恐有毒物。如此一來,即便是老道的郎中,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魏傕今年的頭風又重又拖,除了騏陵的打擊,恐怕這也是因由之一。
其實,我有點不贊同魏郯給魏傕請醫。有了倪容的那件事,請醫在府中就變得格外慎重。魏傕要是治好了,當然皆大歡喜,可若是治不好,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豈不會拿來做文章?
等了許久,門終於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