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時候,我本想讓阿元扶我,可是魏郯走了過來,不由分說地把我抱起。
縣長和從人們都在周圍看著,我覺得窘迫,推拒道,“我自己能行……”
“哦?”魏郯掃我一眼,“你要我放你下地,扶著你跳?”
我語塞,魏郯徑自抱著我走進宅院裡。
飯食端到堂上,黍米和魚肉冒著熱騰騰的香氣,引得一路上只能吃糗糧的我暗自垂涎。
“泗縣貧敝,無以招待公子及夫人。”縣長滿臉歉意。
“飽腹足矣,有勞縣長。”魏郯面色平和。
縣長唯唯。
魏郯一邊用膳一邊問了些泗縣的民生武備之事,縣長一一回答。
我以為魏郯用過膳以後還要再與他談一會,不料,他問我吃飽不曾,我說吃飽了,他就對縣長說明日還要趕路,須盡早歇息,說罷將我抱起,往後院而去。
我又開始窘迫,縣長那半是詫異半是曖昧的臉色在腦子裡徘徊不去,當他帶著我進到房裡,看到室中絕無僅有的一張臥榻,我再也忍不住。
“我……我與阿元同寢。”我說。
魏郯把我放在榻上,神色莫測。
“水好了麼?”他轉頭,朝屋外問。
“好了,公子。”有人答道,未幾,從人提著水桶進來。
“右足伸出來,”魏郯的聲音不冷不熱,“讓我看看蹄髈。”
我:“……”
經過四日,我的腳已經快好了,魏郯的力道大些,也不覺得疼。
不得不說,魏郯算不上一個稱職的夫君,卻是個不錯的跌打郎中。我其實挺享受有人這麼伺候,所以無論對這個人有多少顧慮,我也不會諱疾忌醫。
“明日,我能自己走。”我說。
“嘩”一聲,魏郯把我的腳從溫水裡抬起,拉開水桶。
“明日的事明日再說,”他把我的腳放到另一桶冷水裡,“你這狀況,明日還不一定能下地。”
我想說我的腳真的不怎麼疼了,可魏郯的表情不容質疑。
罷了。心裡道,人在屋簷下,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去到洛陽,立刻就回雍州麼?”過了會,我另起話題問。
“或需要留些日子,”魏郯道,“父親還在河北與譚熙交戰。”
這話倒是引起了我多日想問的另一事:“徵譚如何了?”
“嗯?”魏郯眼神頗有玩味:“夫人很關心戰事?”
這是廢話,洛陽比雍州離戰場更近,知道孰優孰劣我好決定下一步是留下來還是走人。
“家國大事,自當關心。”我彎彎唇角,誠懇地說。
魏郯看我一眼,將我的腳從水中撈起,取來巾帕:“譚軍攻到了上蔡,與父親對峙,已有一月。”
他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就好像說魏傕去上蔡是要跟譚熙喝酒下棋一樣。我詫異之餘又起疑惑,此事怎麼想都讓人感到放鬆不得,可魏郯身為魏傕的長子,統軍的大將,居然還能跑去淮南?
我胡思亂想地時候,魏郯已經將我的腳擦幹,套上襪子。
從人才進來把水提走,魏安忽然從外面進來,後面跟著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