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緬在慕也的引導下吐納天地間的靈氣,把力量化歸入自己的丹田。慕也說,舒緬的劍招已經練得足夠嫻熟,若要再上一個臺階也絕非三兩個月能實現。不如專注於補足短板,擴充自己的靈力容量,打通人族修士體內運轉力量的周天路徑。
只是,她和舒緬都沒有想到,過程竟然會如此艱難。
“噗——”又是一口鮮血。
不僅是嘴裡,舒緬的耳、鼻、眼中也開始不斷地滲出血液,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尤為可怖。
慕也連忙拿起毛巾給他擦臉,可血越流越多,根本止不住。
舒緬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身形一晃倒在了慕也懷裡。
慕也皺起眉,拇指按壓在舒緬的眉心,用靈力查探他體內的經脈情況。
她靈識所過之處,人妖兩族血脈之間的爭鬥簡直可以用暴動來形容。
人族血脈常年為妖族血脈所壓制,由於舒緬的刻意修煉提升了實力,便開始與妖族血脈廝殺。
兩族血脈均強橫無比,在舒緬體內野蠻搏鬥,把他的經脈傷得殘破不堪。而打通脈絡執行周天所吸收的靈氣又在不斷地修補和滋養他的身體。因此這一過程中舒緬全身的血肉經脈都要被重塑一遍。
舒緬的頭枕在慕也膝上,昏迷中的眼珠頻頻轉動著,緊蹙的眉毛顯現出夢境中的不安。
慕也拭去他頭上的冷汗,有些憂心。
半妖融合了兩族血脈,論體魄不如妖族強勁,論靈力不如人族充盈,修煉起來本就比別人難上百倍千倍。
若要專注修煉某一族的功法,另一族的血脈就相當於是雜質,必須在修煉的過程中被排出。
假如舒緬專注於人修的功法,那麼修煉到最後,除了身體可以自由切換形態之外,體內的經絡走向和能量機制都會與常人無異。
舒緬每沖擊完一條經脈,靈力就會翻一倍地增強,然而同時也要經受一次妖族血統的垂死抵抗,受經脈寸斷重鑄之苦。
但是……一定要這樣做嗎?
這真的值得嗎?
他不斷地修煉、昏迷、再修煉、再昏迷,吐出來的血幾乎可以用盆接,慕也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甚至都想告訴舒緬,不用那麼努力。
對於她來說,健康地生活,自由地玩樂已經是最好的事了,沒有什麼目標是值得付出這種代價去達成的。
但是她也明白,對於舒緬來說,就是有這樣的目標。
舒緬已經記不清自己吐過多少次血,又因為精神不濟和疼痛難忍暈倒過多少次。他擦掉嘴角溢位的血漬,對著抿緊嘴唇的師姐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寬慰的笑。
他有很多信念,這些信念會支撐他堅持下去。
有對母親的想念,對殺死厲粲的渴望。
但不只有這些——還有師姐。
師姐陪著他呢。
他每次從混沌的夢境中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都是師姐憂心忡忡但依舊很漂亮的臉。
他已經很幸運了。
在這麼多年之後,終於有了一點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