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劍派的每座有主山峰都有著自己的名字,取名方式也相當簡單粗暴,就是取這座山長老的法號和山上最典型的特徵相結合。比如慕也的師父叫丹衡,這座山又相當的雲霧繚繞,於是就叫丹雲峰。
明明沒文化又顯得很文藝,非常有他們劍修的風格。
而祝子洲所在的玄巖峰,顧名思義,則是在說他的掌門師父號玄璣,這座山又是隻有石頭不長樹的禿頭山。
幸好仙門內部無四季,不然夏天的時候這座山的溫度能連人帶房子全部燙化。
慕也帶著舒緬踏上玄巖峰的時候如是想道。
祝子洲笑眯眯地迎上來:“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你帶的什麼菜?”
慕也微笑回敬:“帶都帶了……我帶了兩瓶酒。”
祝子洲立即不說話了,俊秀的劍眉耷拉成八字眉,眼神中透著一股看淡世俗的絕望。
“怎麼了?”
“你自己進來看就知道了。”
幾人踏入祝子洲的院子,眼前的場景分外的駭人:
桌子的中央擺著一隻巨大的圓鍋,中間還貼心地插了隔板分成紅湯和白湯兩個區域,已經煮得咕嘟咕嘟冒泡泡了,慕也一進來就聞到了令人咽口水的香氣。
但是——
桌邊就沒有一盤菜,而是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有的是瓶裝的靈藥酒;有的是圓滾滾的酒壇,上面還帶著新鮮的泥土,一看就是剛挖出來沒多久;更有甚者,和慕也的袖珍丹爐一樣只有拇指食指圈起來的一半大,但瓶身晶瑩剔透,裡面的液體也是金黃的色澤,一看就價格不菲。
圍桌而坐的眾師弟師妹們見慕也來了,眼睛裡都裝滿了閃亮的期待,卻又在看見祝子洲手中那瓶新酒時黯淡了下去。
兩兩相望,惟餘失望。
玄巖峰是如此死板的山,竟然也會為默契的同門們掀起一片沉默的嘩然。
“……”舒緬攥住自己的芥子囊,有些侷促地開口:“我帶了一點吃的。”
“!!!”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眼中冒著的綠光讓他恍惚間以為自己回到了妖族的狼窩。
祝子洲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熱淚盈眶:“果然還是小師弟最懂我。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個就是丹雲峰新收的小師弟。”
他一點沒給舒緬拒絕的機會,拉著舒緬的手,挨個給他介紹:“這是青林峰的溫師兄。這是蒼泉峰的穆師姐。這是萬劍峰的金師兄……”眾人紛紛點頭致意,並未糾結舒緬的妖族身份。
“好了師弟,把菜放到鍋裡吧!”祝子洲扒拉住舒緬的肩膀,情真意切地催促道。
“恐怕……不太能放在鍋裡。”舒緬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被一群奇怪的師兄師姐盯著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腦子裡除了追悔莫及別無他想。
木已成舟,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等著他動作。他只好慢吞吞地掏出了一個木匣,然後在眾人炙熱的眼神中取出了一盤——
花生米。
四下皆驚,一片寂靜。
舒緬知道眾人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帶了什麼菜來,但他其實沒有什麼獲得新鮮食材的門路,這花生米還是治好傷之後餓得受不了去食堂拿的,因為不在飯點所以食堂只剩下這個。
院子裡太安靜了,安靜得只有火鍋快要燒幹的噗嘟噗嘟聲,安靜得舒緬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