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呂就這麼愣愣站在門邊上,眼神沒處著落。我看著他那張年輕的面孔覺得好笑,我沖他擺擺手,“我就在這裡睡一覺,沒什麼別的事情,你先去忙你的吧!”
尉遲呂道聲“好”,我也真的依言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睡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尉遲呂都是這麼相安無事度過的。他每天帶來藥和食物,我向他道謝,喝完藥吃掉食物,偶爾站起來在離床方圓十步的範圍內走動走動,或者是靠窗發發呆,然後很快便又回到床上躺下養傷。
在我還未完全醒來之時醫師說的那番話我認真地都記到了心裡。我身上大傷小傷、新傷舊傷層層疊疊,體格再好也經不起這樣消磨。反正現在也是被困在皇宮裡,我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多養養。
尉遲呂第一次主動和我搭話是在一次換藥結束之後。
醫師說我恢複的很好,可能再躺個三兩天就能下地活動了。
尉遲呂揹著手站在床腳,他看著醫師收起藥箱,有點憂心。
“他前兩天就已經下地了。”
醫師擰起眉,有點嚴厲地覷著我。 我感受著嚴肅的視線落在臉上,側了頭朝向床內側,閉上眼睛裝睡。
“隨便吧,反正這也不是我的身體。如果有人樂意冒著縫線繃裂的風險到處亂走,不介意下次我把他像個被撕壞的破布娃娃那樣用針線縫起來,那他當然可以到處亂走。”醫師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
等到醫師走出殿門,我重新把頭側回來,睜開眼睛看著尉遲呂。
“幹嘛要告狀?”我問道。
尉遲呂愣了一下,然後他開口辯駁。
“這不叫告狀。我只是告訴醫師你的真實情況。”
“這就是告狀。”我把胳膊枕在腦袋下面,給自己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安靜養傷的這幾日實在是太無聊了,現在就連逗尉遲呂也成了一樣難得的消遣。
尉遲呂抿唇,“你非要這麼想也沒關系,但這都是為了你好。”
“但我總不能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吧?我總要下床來走動走動。要不然每天吃飽了就睡,睡醒了發呆,發一會兒呆再吃。這是什麼?這不就把日子過成豬了嗎?”
尉遲呂大概沒有料到我居然還有如此伶牙俐齒死乞白賴的一面,他抿緊了唇,不說話了。
“這幾天你守著我是不是也守的無聊?”我微微仰身坐起來。
“承平現在應該很忙,但你卻一點忙都幫不上,日日站在這裡守著我。”
“長官說過,把你看好比什麼都重要。”尉遲呂反駁道。
“你還挺聽話的。”我聳聳肩。
尉遲呂面上的神情逐漸變得警惕,他大概以為我要繼續說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但我說完這句話便又重新躺回柔軟的褥子裡了。
“沒關系,那你就繼續守著我吧。”我說道。
“但能不能麻煩你幫個忙?”我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壞點子一樣,從褥子裡又探頭。
“能不能麻煩你請示一下,問問承平,能不能把之前在官邸照顧我的那個綠眼睛侍女帶過來?我受了傷,好多生活上的事情都不方便。”
尉遲呂皺眉。“你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隨時都可以跟我說,實在沒有必要大費周折把......”
我打斷尉遲呂的話。“承平沒有警告過你嗎?我是同性戀。”
我眨眨眼睛,然後沖尉遲呂露出一個很無辜的笑。
“如果這樣和你朝夕相處的話,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