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況下,許父還是沒有讓孩子率先開口:
“這是我和你媽的事情,你什麼都不需要擔心,我永遠是你的爸爸。”
“為什麼?”
許嘉潤話都沒聽他說完,只問了這三個字。
許父終於走到了安靜的地方,孩童的啼哭聲才消失。許嘉潤坐在床邊,窗戶外一派混亂的景象。
“嘉潤,我和你母親沒有感情,你也是知道的。”
“這麼多年我都沒感受過家的溫暖,小瑾是個好女人,她能給我這樣的感覺。”
許嘉潤幾乎都要笑出聲了,他也真的笑出聲了,這一笑弄得對面的許父有些難堪。
“每次回家等著我的都是一張空床,你媽媽永遠都是把工作看得比一切都重,天天板著一張臉。嘉潤,幾十年的生活,我實在忍不下去了。”
許嘉潤靜靜聽著父親發牢騷,再也沒有說話。
“喂,嘉潤,聽得見嗎?”
那頭許久沒有聲音,許父以為是許嘉潤斷線了,沒想到剛說完許嘉潤就開口了:
“爸,您真對不起媽,她才是這個家最可憐的人。”
說完許嘉潤掛了電話,心裡的煩躁苦悶一道湧出,趴在桌上身子微微顫抖。
他仍舊一直給母親打電話,這一天沒有接,第二天也沒有接,第三天也沒有接。
三天了,記者仍每天守在紫金公館正門,像是卯足了勁一定要把人等出來。
許嘉潤站在二樓和保姆一起透過窗子往下看,保姆指著一輛半黑半香檳色的邁巴赫說:
“這些狗東西,都這麼有錢了還跑出來做這些喪良心的事!”
許嘉潤沒說話,這三天他的精神狀態都很差。
那是何銘的車,何銘在微信裡說的,他每天都來陪許嘉潤,讓他不要難過。
“你不想接電話就不接,想說話隨時跟我說。”
“何銘,我很擔心我媽。”
許嘉潤只說了這一句話。
報紙那頭許父高調宣佈五十再度得子,甚至和媒體說已經同許嘉潤母親離婚,不存在醜聞,年中就會舉行新婚。
許嘉潤誰也不再聯系,每天把自己鎖在屋子裡,長時間盯著窗外發呆,目光的盡頭何銘有時候會搖下車窗漏出半張臉。
第七天許母終於回來了,開啟門時許嘉潤幾乎要認不出來。
一向光彩照人保養得體的女強人,幾夜過去消瘦而蒼老,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許嘉潤看著她,想起網上說的,說母親是棄婦,他是棄子。
許母放下東西徑直掠過許嘉潤,只留給他一句:
“沒有出門吧?”
話音未落,她被許嘉潤抱住了。
女人一向冷漠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絲呆蠢的疑惑:
上一次她和許嘉潤擁抱是什麼時候?許嘉潤什麼時候長這麼高了?
幾秒後許母又恢複了機器人般的鎮定:
“你暫時別回學校了,我和你們領導聯絡了一下,先送你出去,等一兩年風頭過了你再回來。”
許嘉潤環著母親的手臂瞬間一僵,他心裡很急,又痛又急:
“媽,我什麼時候才能不和陸有詩比了?”
“您放過我,放過你自己,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