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來的時候景初就嘗試單板,靳望洲這一次沒顧景初的勸阻,執意給景初請教練。
讓人感到詫異的是景初居然還挺有天賦,講一遍就能做到,從山上下來的時候靳望洲一直緊跟著景初。
他最開始都是摔了好幾次才漸漸學會的,沒想到景初居然這麼厲害。
而景初之所以選單板,完全就是看上了小烏龜和大白熊。
景初對毛茸茸的東西可謂是愛不釋手,靳望洲路過商場的時候帶景初逛了一圈,給景初買了幾個毛絨玩具,還買了一兜吃的,當做給景初的獎勵。
景初很多時候會特別沒有自信,害怕失敗就不去做,整個人完全就是想得多幹得少。
靳望洲每次都會對景初給予肯定,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了想法,他想問問景初到底是為什麼這麼懼怕這些。
於是在吃晚飯的時候,靳望洲真的問出來了。
曾經景初就和靳望洲約定如果有問題可以直接問,不要害怕傷害感情。
景初聽到“否定”二字的時候垂下了頭,說:“倒也不是總被人否定吧,至少我媽媽和舅舅他們不會否定我。”
“那朋友呢?這麼多年我不信你只有這兩個朋友。”
“朋友也得分是哪個呀,”景初若無其事的說著,如此平靜,就好像他才是那個旁觀者,“我小時候確實交過幾個朋友,有一個人的確是不怎麼認可我,不對,我這麼說好像不完全對。”
景初說到這裡的時候夾了個雞腿,小口咬著,等他吃完才問:“靳望洲,你有沒有遇到過那種人啊,就是……對你時好時壞。”
靳望洲仔細想著,最後搖搖頭:“沒有。”
景初嘆了口氣:“我有個朋友就這麼對我,他過生日我送禮物,我過生日他連句生日祝福都沒有,他總說我和他關繫有多好,可婚禮都沒有邀請我,他說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可卻對著新朋友家的小狗不斷誇贊,還說我家的狗醜,明明都是農村土狗。”
景初說到後面聲音逐漸小了起來,幾乎成了只有他自己能聽見的嘟囔聲。
靳望洲離景初很近,他聽到了。
靳望洲剛要說什麼,就見景初捧起碗吃光了飯。
趁著靳望洲不注意,景初悄悄抹了一下眼角。
“你不用安慰我,我就難過這一陣,真的。”
景初說完就收拾碗筷。
長年積壓在心裡的種種情緒正不斷順著一道縫隙爭先湧出,把景初緊緊圍在中間。
不甘、失望、難過等情緒原本無處宣洩,遺留在景初心底,時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冒出來攪散他的睡意,讓他變換無數個姿勢仍舊無法入眠,現在隨著靳望洲的問題,心裡像是被悄悄撕開一個口子,那些困擾他的情緒紛紛隨著景初的話從他體內鑽出。
望著和他一同收拾的靳望洲,景初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好像原本麻木的雙手正漸漸恢複知覺,困在他心裡很久的那些事都可以被他輕描淡寫的說出。
臨睡前,景初照常捏著靳望洲的右手手指,靳望洲面對著景初側躺著。
床頭還放著靳望洲給景初買的幾個小娃娃。
景初偶爾都會覺得自己幼稚,這不是小孩才會買的。
“很多東西並沒有年齡限制,小時候你喜歡喝牛奶,現在也仍舊可以,小時候的你覺得糖很好吃,長大後也照樣可以買,玩具也是同樣,何況我還花錢了。”
景初無聲笑著,靳望洲總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景初說不過他。
第二天,景初說想帶靳望洲回去看看,只要靳望洲不嫌棄就好。
靳望洲點頭答應,他們開了一個小時的車,看著自己離高樓大廈越來越遠,景初心裡悵然若失,就好像他回到了託著行囊離家的那天,媽媽給他煮了餃子,送他上車,不斷叮囑他照顧好自己,到地方打個電話。
等景初再往外看的時候,眼前是道路兩邊光禿禿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