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靳望洲看著照片愣神的時候,景初失眠了。
他腦子裡反反複複都是靳望洲的身影,有一句話正清晰的重複播放:“怎麼突然想回來了呢?”
他的回答是為了親人,可除了舅舅他們,他哪還有親人,他回來分明是為了靳望洲,如果不是為了他,自己怎麼會放棄年薪七位數的工作跑來江城呢。
梁時青畢業後就自己開了家公司,作為他的室友兼好友,景初肯定不會被他忘掉。起初公司還挺難的,有一段時間工資都不能按時發,景初也沒什麼怨言,只默默跟著梁時青跑這跑那,既要管理專案,又要代表公司參加一些活動,那段日子雖然挺艱難,但過得挺開心,尤其是公司好了之後,梁時青第一個就想著景初,景初在公司的地位相當於副總。
所以當景初提出要離開的時候,梁時青第一個不同意,兩人還因為這事鬧了很久。景初其實早就有離職的想法了,只是那段時間公司出了點事,他才暫時擱置了這個想法。梁時青對他雖然好,但景初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那些了,他曾經為了給梁時青擋酒喝到胃出血,後來又一直加班,一天就睡兩個小時,過度依賴咖啡,情緒波動也比較大,什麼事都沒有心情做,明明什麼都沒幹也會很累,最後實在熬不住才去了醫院。
躺在病床上的景初只有一個信念——要見靳望洲。
在看到公司已經不再需要他的時候,景初終於下定決心選擇了離開。
他現在這份工作雖然工資低了點,但至少沒有猝死的風險了。
景初來了江城幾個月梁時青也不肯聯系他,景初給他發的訊息也等同於石沉大海。
回來的路上他心裡一直挺忐忑,一邊怕這個多年的好友因為這事永遠不理他,一邊又怕靳望洲已經有了別人。
景初現在有些搞不懂靳望洲了。靳望洲一直都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喜歡一個人很明顯,厭惡一個人更明顯。景初在這幾次相處中有意觀察過靳望洲,靳望洲變得確實很多,至少他猜不透靳望洲的想法了,更看不出來靳望洲討不討厭他。
不過轉念一想,靳望洲要是真討厭他還能對他這麼好,那他可真要誇靳望洲一句演的真好。怕就怕靳望洲不僅不討厭他,還依舊愛著他,這比恨更難讓景初接受。
想著想著,景初就睡著了。
這次倒沒做噩夢,不過夢到了他們剛在一起那會兒,靳望洲送他禮物。
景初收到禮物特別開心,一看是一部手機就不太敢要了:“你以後別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了。”
靳望洲屈指颳了下景初的臉,笑說:我送你禮物的初衷是希望你能夠開心,如果這份禮物帶給你的不是喜悅而是負擔,那就違背了我送你禮物的初心。
話是這麼說,景初也不能白白收了禮物,他想著要回一份同等價值的禮物才算公平,可他哪裡能有那麼多錢呢,只能出去找日結的工作,這事不知道怎麼就被靳望洲發現了,氣得靳望洲戳著他的腦門說他傻。
“我送你禮物是想讓你開心,不是要你還禮。”
“可我拿著總覺得不好。”
“景初,你不要總是把煩惱攬到自己身上,你收著開心,我送的也開心,我希望能跟你趁著這次假期多出去轉轉,不然咱們倆什麼時候能再見面?”
就這樣,景初放棄了找工作的想法,和靳望洲去了一個又一個地方。
夢裡的世界不再是黑暗的,景初也不是膽小害怕的。
這些真實的、曾發生在景初身上的事情,填補了景初一部分的缺失,讓他即使身處夢中,也不覺得孤獨寒冷。
就在景初開心享受的時候,鬧鐘聲再次響了起來,景初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誓,鬧鐘聲絕對是他這輩子最討厭的聲音,沒有之一。
不想起床的景初愣是躺了十分鐘才肯起來,他有點後悔這麼著急找工作了。
就在他匆忙穿鞋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他的室友郭川。
景初沒時間打招呼了,咻地一下就跑出門。
郭川只感受到一股涼風,他鄙夷的看著景初匆忙下樓的身影,聽著樓梯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面無表情的進屋了。
景初平日裡會把房間鎖上,這次或許是太著急,竟然忘了鎖。郭川看著門敞開一條縫,陰鬱的臉上多了個不懷好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