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相笑笑，“我不記得有痛哭流涕那麼誇張，但還是感謝你幫我。”
鐘椒哼哼兩聲，“現在不承認了？早知道把你當時的模樣錄下來了。”
房天寧：“祁哥，椒姐你們為什麼連我都瞞著啊。我是多嘴的人嗎！”
“當時你不是馬上高三嘛，難道補習班還不夠多，不然我跟阿姨說再給你報兩個？”
“別別別！！我現在可是週末都沒了哥。”
旋即都是些亂七八糟的閑談。
“怎麼一直吃米飯，菜不合口味嗎？是我調的味道不對嗎……難道你已經不喜歡白切……”
下意識跟著近在咫尺的聲音轉頭，面對那張讓人失神的臉和煽動中的嘴唇，姜應時習慣性伸長脖子。見姚堯一副呆滯的表情，他才察覺耳邊不知何時靜下來了。
飛快撤離，垂下頭讓劉海遮擋住臉，嘴角和手抽搐著去扒碗裡的已經見底的米飯。
鐘椒手錘在桌子上打破沉默，“靠！又沒來得及拍。”
“拍你……錘子拍……”短短五個字的功夫，姜應時眼睛快速瞟過四個人。
鐘椒挑眉戲弄她。房天寧低頭用胳膊當著半張臉，一副快憋不住笑的表情，在桌邊升起半個大拇指。姚堯頭快紮到碗裡，耳朵到脖頸都是紅的。祁相面上看似最鎮定，夾菜的筷子卻一直打滑。
他有很多話想問祁相，心思沒在吃飯上，思索怎麼找對方單獨聊，隨後又在腦海中羅列問題，不由地走了神。
午飯結束，沒等他開口，祁相先借洗碗支走姚堯，將他叫到樓下。
“戒指很合適。”祁相先一步走出單元門，留下這句話。
姜應時低頭看了眼，勾起嘴角。
“他沒有爸媽，所以我準備了一個紅包，希望你不要嫌棄。”
他愣愣接過，“紅包？”
祁相沒有解釋，而是說：“小時，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
“哥，他不說，你能告訴我嗎？”
“偶爾看你直播，就看出你是個很執著的人，尤其是對不受自己掌控的東西，所以我預料到你會等他。但你還是熱衷追求獨一無二的人，鐘椒告訴我你們對姚堯以往的情況有些瞭解，所以我沒想到你會等他這麼久。”祁相說著忽地笑了下，“現在終於追到了，有後悔嗎？”
“哥你是在激我嗎？我承認你有點瞭解我，但並不完全瞭解我，單他不會對我産生一點不好的想法就夠我喜歡他一輩子。你不知道那有多難得，是再好的關系，甚至絕大多數父母都做不到的事，要不是他以前過得慘，這樣的人怎麼輪得到我。在我心裡他的感情是純淨的，他就是獨一無二的。”
祁相愣怔片刻，眉頭舒展開，“希望你別怪他留你一個人那麼久。他當時在出血過多的情況下從二樓跳下來，多個髒器破裂或挫傷，加上身上多處骨折……在手術室搶救七小時。起初他醒來我就打算聯系你，但他怕自己身體恢複不了，直到完全沒問題才去找你。”
姜應時沉默不語，不敢細想祁相的描述，盡管如此眼前還是模糊了。
“怎麼哭了，我可沒帶紙啊，應該讓姚堯一起出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總帶著。”
他知道，從見他在北京流鼻血時開始。
祁相到樓下商店買了包紙巾，等他擦幹淨繼續說：“告訴你個有意思的。他不敢見你，又忍不住想找你，就買了個遊戲賬號邊看你直播，邊在……叫什麼，哦，巔峰賽等著和你撞車。結果他買來的號綁著情侶，他發現時已經被那男生糾纏上了，擔心你可能已經和那人有聯系，還是鐘椒幫忙語音分手的。”
“呆子。”
“其實他一直有求生意識，只是缺少理由去堅持。受毒品影響的人多少會感覺遲鈍運動失調，如果他徹底自暴自棄，不會保持鍛煉，不會頻繁去玩兒那些訓練反應的遊戲，不會輕易答應媽去做遊戲職業選手，當然，也不會去結識你。他說他很幸運才能遇到我們，還有你，但我想你明白，他也在努力，我相信你，也還是要請求你，盡所能不要傷他的心。”
在姚堯找來前，他從祁相嘴裡得知的還不少，甚至霸天堯這個id的由來。
被姚禹收養後，改名時他想到變形金剛裡的霸天虎軍團，說要把名字改成霸天。因為學校裡常有人因為他外貌女相名字也像女生說些像變性人諸如此類惡劣的話，這樣至少誰聽名字都知道他是個男的。
他的要求被姚禹果斷否決了。姚禹告訴他，無論男女，都不該被開惡劣的玩笑講難聽的話，變性人也是正常人類群體，只是性別認知不同而已，沒有好壞對錯。
於是姚禹靈光一閃，給他起了姚堯這個名字。
見姚堯跑出單元樓門口，著急四下張望尋找的模樣，姜應時飛快上前，笑問對方為什麼後來id還叫霸天堯。姚堯坦誠說，是因為他對霸天虎的理解便是對他爸媽的理解，人是複雜的，都是為自己心中的信仰付出罷了。
因為明白視角不同，難論對錯，所以沒法因自己所受的創傷責怪任何一個人，只能默默自我消化癒合。
“以後讓你難過的就是錯的，你可以抱怨。”
姚堯怔了下，笑著點點頭，他將捏在手中的綠色蔬菜葉交給姜應時，“姜英才還沒有拿到他的荷葉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