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單羊拽住他,神情複雜。沒等他讀明白,蕭弘景撲了上來,用壓制性的力量奪出他手中的刀,推開袁單羊,一腳將他踹到地上又拖起來,對著他腹部連捅兩刀,緊接著再次將他摔回地上,死死掐住他脖子。
他沒有力氣反抗,也沒想再反抗了。
袁單羊打碎床邊的玻璃瓶,抵在蕭桐脖頸上。
蕭弘景沒有停手,他們都沒想到袁單羊真得敢殺蕭桐。
玻璃片快而狠地劃過蕭桐脖頸,蕭弘景咆哮著沖向袁單羊,他下意識抱住對方腳踝。
蕭弘景頭磕在玻璃展櫃上,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不管是死了還是暈了,他想得是他不能再醒。想要去撿掉落在地上的刀,身體卻完全使不上力,連喘氣都困難。
袁單羊面無表情越過他,拾起刀,用衣服擦了擦刀柄,放回蕭弘景手裡。
“最後,我聽到她說……小離,你真不聽話。她應當是非常恨我。所以絲毫沒猶豫在我眼前自殺。血從她的脖子噴出來,我卻碰不到她。”
姚堯停止講述,沉寂下來,片刻後從姜應時懷裡掙脫,替他整了整衣服。
姜應時抬手抹去對方順著臉頰滑落的一滴淚。
姚堯牽住他,走到海岸旁坐下。
醒來後本打算死在醫院,卻聽房天寧說姚禹為了撫養他和老公離婚了,祁相還因為他準備考警校。
“小媽身體不好,祁哥在外上學,我知道我不該就那樣一了百了,因為我她變成獨自一人,我該陪她。”
從戒毒所出來,他跟著姚禹接回了家。
“可是……”姚堯垂下眼,睫毛幾不可察地顫動,“一切都是我不聽話,我卻茍且活了下來。我每天都在想,死了會是什麼感覺,我想不明白,無論如何都要做演員的人,為什麼要對蕭桐動手,為什麼走的那麼果斷。是不是死可以換來新生,是不是死能結束過去,是不是死就能消除所有錯誤。”
那個字讓姜應時不由地害怕,他焦急地抓住對方衣袖,厲聲道:“不是!不是!你沒有錯!那不是你的錯!”
“那天,我想把這個送給你。”姚堯從口袋中摸出一個黑色小盒,在沉沉燈影中展露出一隻金色小圓環。
白皙修長的手指捏住那枚圓環取出,姚堯捧起他的右手,抬眼認真問道:“可以嗎?”
心跳震得人頭脹腦熱,他木訥地點點頭。
指環輕輕扣進無名指,卡在第二節指關節處,姜應時愣住,驀地笑了,“買小了?還是本來打算給別人的?”
對方肩膀沉下來,眼中露出淡淡笑意,“關節戒,正好合適。”
怔怔地看著手指上的戒指,那是條金色銜尾蛇,“為什麼是關節戒?”
“這樣,這道疤就看不到了。”姚堯輕輕摩擦了下他的指關節內側,眼中染上愁緒,“對不起。”
姜應時無名指靠近第二節指關節內側有道疤,當初奪刀時割出的傷口有些深,縫合後留下了疤痕。
他咳了聲,“哪個男人身上沒點疤,疤是英雄的勳章。等等,你這是真金嗎,不是真金我可不戴。”
姚堯粲然笑道:“嗯,是。”
“關節戒也有大小吧,你怎麼知道我戴這個尺寸?”他越看越喜歡。
姚堯拉過他的手,掌心貼合在一起,“我們差不多。”
姜應時呆愣片刻,他向來只覺得姚堯手修長好看。
小區裡,地下停車場和竹林間的狹長小路上,姚堯遇到了蕭弘景。
蕭弘景出獄時,正是姚禹病故前兩日,當時他沒心思多想,過後就找不到對方訊息了。
他想過他們兩個都該在這個世界消失,但祁相想進法院工作,他不該給祁相留個只會違法犯罪的弟弟。
情人節當晚,蕭弘景本來是在趁收垃圾時間踩點,碰上他是計劃之外,但還是開垃圾車將他撞倒帶走了。最後他用筷子捅傷蕭弘景才逃出來。
“過程就這麼簡單嗎?”
姚堯瞳孔一縮,移開眼,似乎不敢直視姜應時,紮著頭低聲回答:“有些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