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溥在窗外望著蕭瑟的秋景,風霽埋頭苦苦拼著機關,姜禾姐姐說,她要離開寒州一段時間,等自己拼好機關鳥,她就會回來。
沮喪地趴在桌子上,風霽扯了扯阮清溥的袖口,“姐姐,幫幫我,我想讓姜禾姐姐回來。機關鳥拼好了,她就會陪我玩。”
知道那是姜禾找的藉口,不過她能花心思安撫風霽的情緒,已經讓阮清溥意外。她望著堆滿桌子的機關零件,一時頭疼。她不會機關術,正常人都玩不懂姜禾造出的東西。
樓下傳來些許動靜,伴隨著抓賊的聲音。阮清溥向下眺望,隨口道:“你用樑上燕,一盞茶的時間逮住他,我帶你去找姜禾。”
話音剛落,自己的佩劍和風霽一同消失,只有孤零零的零件和依稀能看出機關鳥的骨架安安靜靜躺在桌上。
“不可殺人!”
阮清溥提醒著,繼續抿著茶。
不知過去了多久,窗下的喧囂止住,還不見風霽的身影。阮清溥蹙眉,放下手中杯盞,向下打量。數名身著飛魚服的番子圍住丫頭,丫頭握著自己的佩劍警覺。
“姐姐不讓我殺人,你們都讓開。”
阮清溥一愣,沒等自己出手,不冷不熱的聲音從遙遠的秋日傳來。
“姐姐?你的姐姐,是何人。”
耀眼的紅衣,比楓葉還要豔麗的色澤,偏偏配著一張冷清的面容。心,被遙遠的記憶擊中,忘記如何正常跳動。
金邊勾勒著麟紋,一襲朱紅飛魚服襯出女人高挑的身材。阮清溥記起很久很久前,眼前女人坐上六扇門門主之位,自己說,她穿紅色的料子很美。的確很美,美得讓人忘記移開視線,只緊緊盯著垂在女人腰間的東廠鎮撫使令牌。令牌旁,掛著有了裂縫的青面獠牙鬼面。
阮清溥的心被複雜的情緒佔據。
秋風捲起梧桐葉,風霽擰著眉,盯著眼前女人灰綠的眸子,和被她掩蓋的殺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讓開!否則我!”
流光沒來得及出鞘,朔風起,塵土和梧桐葉遮蔽著眾人視線,番子們一同舉起小臂擋著風。風霽正也要擋風,恍然間,一襲紅衣藏匿在梧桐葉中,一把撈過風霽的腰,帶她逃離了眾人的糾纏。
風停了,檀香淡淡。番子們放下手臂,發覺自家鎮撫使大人早已不知所蹤,忙著向四周探去,哪能尋到半點蹤跡?
“姐姐,姜禾姐姐給我的機關鳥...”
風霽委屈地說著,阮清溥松開風霽的腰,和她一同踏著輕功離開,“我日後讓姜禾再給你!逃命要緊!”
有人緊緊尾隨在阮清溥身後,命運的輪回,何其相似。過去,她離自己近在咫尺,將流光送入自己心口。而今,依舊是她,不肯止步地將自己逼入絕路。
哪裡有路?不管三七二十一,阮清溥一把奪過風霽手中的追溯,帶著她踏入淩霄閣的區域。沒等風霽反應過來,已跌跌撞撞被推入淩霄閣內,險些撞在崔景弦身上。
“日後再來接你!”
留下空寂的迴音,再尋不到任何有關阮清溥的蹤跡。風霽穩住身子,正要向外去追,一柄泛著寒意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是她什麼人。”
“為什麼,喚她姐姐。”
唐皎的聲音宛若來自深淵,比流光的寒意還要冷幾分。女人青灰色的眸子匿著陰鬱,鎖定著風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