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聲音模糊,被悲傷侵蝕,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雲舒蹙眉,不明白她的悲傷因何而來,雲舒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些事。丫頭說,她在六扇門遇到了一位小娘子,甚至有趣。當日倘若是自己去周府偷賬簿,命運的遊戲是否就可以終止。
“忘了她,走你的路,互不相欠。”
雲舒說罷,踩著輕功離開悲傷之地,徒留失魂落魄的女人取下鬼面,試圖讓它恢複原狀。
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阮清溥才能不依仗她人下地走路。
她扶著牆,像是初學走路,慢慢從房內走出曬曬太陽。日頭正好,還有幾天就到除夕夜了,離家數年,忘記團圓的日子究竟會做些什麼。
“少宗主!有人求見,說是來自寒州,叫姜禾。”
飛無渡弟子隔著院子同她說到,阮清溥點了點頭,“煩請幫我帶句話,讓她多等些,我馬上到。”
弟子只當阮清溥還有餘事未了,行過禮後便退下了。沒人知道,她所謂的多等些,是清楚自己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走到待客堂。慢慢悠悠地扶著牆,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嘴唇卻被咬的出血。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遇上過路弟子笑著打聲招呼,曾經憑輕功獨步天下的盜聖硬是裝了半個時辰,才踏入待客堂。
有氣無力地讓房內弟子退下,遠遠見屏風前等待的姜禾,阮清溥牽強地笑著,“我以為是沈朝呢。”
姜禾一怔,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眼前虛弱的女人會是月清瑤。她鼻尖一酸,為阮清溥狼狽的樣子。
見姜禾眼底泛起氤氳,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阮清溥悶笑著,她忍著痛意開玩笑,“大小姐,倒是扶我一把,沒看我快死了嗎?”
姜禾嚇得連連上前,小心翼翼將阮清溥攙扶到椅子上,“月清瑤,你!”
姜禾猶豫片刻,還是改了口,“阮清溥?水靖鄉一事,我雖從沈朝的話裡推斷出你和飛無渡有關系,卻沒料到你就是飛無渡少宗主。”
“虛名罷了,你呢?近日可好在,怎麼想到來找我了。”
“阮清溥!”
姜禾忽的喚自己,阮清溥竟一時半會感到不自在,面具戴久了,旁人喚一聲真名,也會猶豫。
“無論你是誰,我都拿你當友。你是我姜禾最重要的朋友,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說。”
心湧上熱流,阮清溥被自己的矯情搞得羞澀,隨意扯開話題,“沈朝沒讓你同我說什麼?”
姜禾這才想起正事,從懷中取出一隻小玉瓶,遞給阮清溥,“她讓你養傷,我也覺得詫異,她何日這麼擔心起你了?”
姜禾小聲泛著嘀咕,阮清溥忍不住笑,看來姜禾不知道她與沈朝間的生意。
“這藥珍重,是她從苗疆搜刮來的,有它,用不了多久,你定能恢複如初。”
“多謝了。你呢,在寒州適應下來了?”
“是,我眼下的機關術,頗有些分化。”
“哦?”
姜禾笑笑,“我做殺人於無形的兵器,也做農具。寒州的百姓只知道後者,竟還認為我是什麼好人。”
阮清溥從姜禾的笑裡看出幾分牽強,她由衷說道:“不失本心,對比起過去的神機門,你又何嘗不是好人?”
姜禾無聲笑著,也不知是否真將阮清溥的話聽進去。她扯開沉重話題問到。
“對了,下一屆武林大會,你也會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