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夢裡下著雨,落在身上不是冰冷的,也不再滾燙,像苦澀的藥。苦,苦得讓自己忍不住吐出,連帶著藏在心裡廉價的情。熟悉的歌謠又一次在夢裡穿梭著,這一次,她聞到了木質香。
夢見明月皎皎,太清晰,清晰地讓自己明白這是一場夢。女人身著一襲白衣站在月色下,她喚自己清清。清清,清清。阮清溥向前走去,雨越下越大,無聲地宣告者,只要自己多靠近她一分,等待自己的,只有萬劫不複。
“清清,別拋下我...”
雨亂了自己的視線,夜笙冰涼的屍體又一次出現在自己背上,她毫無血色的臉,她因受刑落下的傷痕,將阮清溥逼出夢中。
女人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喘著氣,嗓子著火般地難耐。臉上還殘留著夢中的雨,她像是要毀去恐懼的證據,胡亂擦著帶有溫度的液體。
陽光從窗子透進屋內,熟悉的擺設,熟悉的龍涎香,熟悉的建築。阮清溥掙紮著想起身,肩頭的撕裂感讓女人緊咬著牙關將痛意吞下。額頭布滿薄汗,斑斑血跡滲出裡衣,阮清溥怔怔望著床邊帷幔。
門被推開,有人疾步走向自己,溫潤的真氣流入自己體內。說來怪,阮清溥聞到檀香後才敢確信眼前人是上官煙,她怯怯開口。
“阿孃...”
女人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嗓子刀割般痛,上官煙起身倒了一杯茶遞給阮清溥。匆匆忙忙灌下一杯龍井,理智漸漸回到自己身軀。
“阿孃,是你接回了我。”
“是阿昭。”
單薄的字眼,阮清溥擠出一抹笑,眼神飄忽不定,等待著上官煙的盤問。時間流逝,龍涎香欲要遮蓋檀香時,上官煙才摸了摸女人的額頭,見不再發燙,她起身。
“寒州有人送來拜帖,給你的。”
“嗯...”
阮清溥猜到或許是沈朝,她苦澀一笑,自己靠著她給的藥偽造了一場假死,眼下連路都不能走,哪能跑去六邪送死。將亂七八糟的思緒姑且撇到一邊,阮清溥看上官煙的目光帶著眷戀,又藏著幾分失落。
“近日休養,阿昭會陪著你。”
“嗯...阿孃...我...”
“不想說的事,可以不用開口。你的事,由你做主。飛無渡,還是你的家。”
“阿孃...”
鼻尖一酸,阮清溥偏過腦袋。上官煙看出她的牽強,隨口扯到,“等病好些了,去見祖母,她還不知道你回來了。”
“好。”
“想要什麼,和阿昭開口。在飛無渡待得無趣了,讓雲舒陪你出去逛逛。”
“好。”
上官煙微微頷首,欲要轉身離去。
“阿孃!”
阮清溥忽地開口,上官煙沒有動,等待著她的下文。
“過去的事,無論你們是否得知,讓她過去吧...恩恩怨怨,不再糾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