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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諾重千金
天邊傳來悲涼的號角, 血紅的煙花綻放在天際，擾亂唐皎的思緒。她心頭湧上莫名的悲涼，望向昏睡過去的女人。安神香的劑量是昨日的兩倍有餘, 唐皎迫使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已經和仵作達成共識，屍體也已準備好，屆時偽造成走水，換出夜笙, 絕非難事。只因是阮清溥的執念, 唐皎不得不用過去嗤之以鼻的做法。她虔誠地跪在床邊，吻了吻阮清溥的眉心。
“等夜笙回來, 原諒我，可好...”
她卑劣地埋怨起柳軾，若非他，計劃中還能解脫的人, 理應有自己心心念唸的女人。
她關好房門轉身離去。時辰尚早, 天邊泛著鐵青，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詭異的寂靜讓唐皎的心沉重了些許，她加快步伐向前, 遠遠看到六扇門的高樓。
阮清溥是在唐皎走出房門的那一瞬睜眼的，她思緒混沌，掙紮著起身, 第一件事就是催動內力滅了香爐。唐皎的心思她怎會看不出，有時候裝傻要比對峙好用的多。
拿起桌上的追溯, 阮清溥開啟房門, 被冷風激地思緒清醒了不少。她心不安, 不安來源於夜笙，還有唐皎。她想了一夜, 想著自己自私的招惹唐皎究竟是不是對。
如果沒有自己，唐皎在六扇門的職務不會受到威脅。眼下自己不得不先將夜笙救回來，屆時大不了假死一場，還唐皎一個清白。
想起夜訪崔景弦，阮清溥頭又開始疼。沈朝這廝，惹了麻煩還要自己為她做事。
行走在街上，牆上貼滿了通緝令，皆是夜笙的面孔。阮清溥頓住腳步，長久的凝望著牆上的畫像，恐懼叫囂，又被她一次次壓下去。不會的，唐皎承諾過自己，會將夜笙帶回。唐皎是六扇門門主，夜笙不會有事。
她不停地安慰著自己，直到行人撞到自己的肩，又或許是自己撞到行人的肩。沒等自己道歉，對方嘀咕了幾聲，繼續和同夥說著方才的話題。
“可惜了，月大俠為我們做了那麼多事，竟然死在六扇門暗牢中。”
“怎麼可能？月大俠武功蓋世，六扇門哪裡會是她的對手？”
“小聲些！別被鷹犬們聽到。”
婦女憤憤不平，“你可知，負責逮捕月大俠的，是誰嗎？”
“難不成是唐大人？她二人間可隔著一條命啊！”
“....”
阮清溥腿發軟險些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她不願相信，轉身追上談論的二人。
“你們說什麼？月清瑤被殺？”
“噓！小姐不要命了！”
阮清溥思緒混沌，她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們怕不是搞錯，我聽說那女人輕功了得，怎麼可能會被殺。”
“我們起初也這麼想，可方才，我途徑六扇門，見裡面停著屍！告示上寫的明明白白，月清瑤藐視王法，胡作非為，現已伏誅。”
婦人說著，忍不住低聲抽噎起，“月大俠是好人，幫了我們不少 ，老天不公...”
婦人的話阮清溥再也聽不到了，她聽不到任何聲音，拖著沉重的步子，緊握著追溯，幻想著一切不過夢境，一切都如一月前一般，夜笙還在彩織閣，她依舊是京都數一數二的繡娘。
還有唐皎，唐皎會安安靜靜地在彩織閣等自己回去，她最喜歡品一盞龍井，唇邊噙笑聽自己講外邊的事。漸漸地，阮清溥喘不上氣，她胸口發悶，轉而變成疼。往日似鈍刀上上下下沒完沒了。唯獨此次，是一把比追溯還鋒利的銳器，不帶猶豫的插入胸口，無聲揭示著——
夜笙是因自己而死。
女人腿一軟跪倒在巷口，急速地喘著氣。天寒，屬於她的氣息皆被冰霜帶走，只留下近乎可笑地冰封。有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繼而是哽咽，血雨樓弟子跪倒在阮清溥身後。
“查過了，是妹妹...”
阮清溥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不知究竟是唐皎的安神香，亦或是無法抑制的悲涼，強行讓她的思緒剝離。她聽到血雨樓弟子喚著自己，可她再無半分力氣回應，在泥濘的道路間昏死過去 。
阮清溥想起幼時的一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