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謀而合,阮清溥最先反應過來,“水靖鄉一別,你去哪裡呢?是不是在神機門受委屈了?你怎麼開始給沈朝做事了?”
一連丟擲幾個問題,姜禾神色淡淡,不情不願道:“還能有什麼事?被誣陷除族,被暗算丟了半條命,又誤打誤撞被沈朝救下。”
“她救你?”
阮清溥狐疑地盯著姜禾,反反複複盯著她的腦袋,面色相當複雜。姜禾哪裡看不出阮清溥是什麼意思,她無所謂到。
“也沒什麼事,她安插眼線在我身邊,恰好救了我。反正我也不想留在禦州,就來寒州了。”
阮清溥耐著性子勸說,“你知不知道沈朝是什麼人?她當年在水靖鄉做了什麼,你還敢在她手下做事。”
“可如果沒有她,水靖鄉的百姓會更早死去。”
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態度,阮清溥久久愣在原地。姜禾擰眉,不喜歡她擺出一副自己做了錯事的姿態。
“罷了,你有你的想法,這很好。”
良久,阮清溥才開口說到,“你跟著沈朝都做了什麼?日後呢?不打算回...神機門了?”
“你覺得,神機門能容得下我?”
姜禾反問,“從開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指責我。可如果不是沈朝,你連我的屍體都找不到。”
“姜禾...”
阮清溥呼吸一滯,解釋著:“我沒有指責你,我只是怕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月清瑤,我不會再回神機門。沈朝要在寒州建立自己的勢力,到時候,另一個神機門,另一個藥山,都會在寒州傳下去。”
“你將...神機門的機關圖紙...”
阮清溥不敢問下去,她沒有資格問。姜禾搖頭,迴避了自己的目光。
“沈朝不幹預內部事,她只負責給我錢。其次,我沒有給她神機門的機關圖紙,我所造的東西,是我的,無關乎任何人。”
阮清溥垂眸嘆息,她聽到一聲冷笑,姜禾的冷笑,一時間,她二人似也變得陌生起來。
“月清瑤,你如果沒有遇到過唐皎,就不可能質問我。行於江湖,跟從本心,不奉無道之君。我沒有錯。”
“我知道。”
“你知道?你不知。你變得優柔寡斷,變得滿腦子官家人的想法,變得沒有一絲江湖氣。”
姜禾步步追問,阮清溥不自覺向後退去,她望著褪去稚嫩的丫頭,想起了過去的日子。
“你日日跟隨在唐皎身後,我知道唐皎和其他人不同,可一連數次,負責緝拿你的人,都是她。”
“你自詡劫富濟貧,可自從遇見她,你還有堅守自己的本心嗎?你可知早年,大燕為何立下規矩,江湖朝廷互不幹涉,因為你與她,從不是一路人。”
“你們都恨沈朝,起先我也恨她。但她做的,比官家人強太多。跟著她,方可活,可保全自身。你為唐皎,置自己於險境,有何意義?”
“姜禾,她給唐皎設局,你還認為她做的是對的嗎?”
“成大業者,知取捨。唐皎來寒州,是受命調查沈朝。月清瑤,你可知,在寒州,沈朝的産業關乎多少人嗎?她倒下,寒州會跟著受重創。”
“成大業者,知取捨...”
阮清溥喃喃重複著姜禾的話,她輕哂,“成大業者?所以沈朝的賭坊遍佈寒州,大肆斂財?所以她插足官府,私調官兵,給唐皎設局?所以,那些因她而死的人,就該死嗎?”
“官家不仁,當誅。沈朝不仁,亦該就事論事。眼下官家好不容易出了個唐皎,你想讓唐皎成為她沈朝路上的犧牲品?”
“做夢。”
阮清溥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