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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日頭西斜,擺渡的老頭從河裡拉出網,破破爛爛的漁網上掛著兩三隻小魚小蝦,老頭把嘴上叼著的煙杆子朝腰裡一插,收起這漁網,曬得黑紅枯皺的臉上盡是笑意,今晚有口福了。
老頭拿過破爛的木盆,把小魚小蝦扔了進去,扶著船身慢慢站了起來,正要進船艙,就聽不願河岸上傳來一道男聲。
“船家,還過河麼?”
船家擺了擺手,指了指快要沉下去的日頭,意思是天晚了,不渡了。
河岸上站著兩個人,剛才沖船家吆喝的是個年輕的,站在他旁邊的男人身穿黑袍頭戴黑帽,看不到臉,只看到了略帶胡茬的下巴。
“先生,船家說天晚了,過不了了,這河寬得很,一到夜裡水流就急,年輕人根本不敢走這趟活,上了年歲的也大都不願意,若是願意多出點錢……或許……”年輕人一臉為難道,這年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錢哪能辦成事。
六子點了點頭,他不能再耽誤了,李子青只說他還能活上一些時日,可從未說到底有幾日,他必須爭分奪秒的趕到那座老宅子了。
“船家,我們先生說了,只要今天能渡河,多少錢都可以!”
老頭正給魚開膛破肚呢,聽到這話不由怔了下,他嘿嘿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年輕人,以為給錢就行了?這條河啊,兇的很,老頭兒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河岸上,年輕人看船家沒反應,只得對身旁這人搖了搖頭,“先生,先找個落腳的地兒吧,晚上是沒人敢渡河的。”
六子站在原地身形未動,他抬起頭來,靜靜看著河面上那艘小船。
年輕人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在一旁幹幹的站著,輕嘆了一聲,沒說什麼。
天色暗了,日頭全落下去了,魚艙裡升起了煙火,沒一會兒魚香順著風飄到了岸邊,年輕人嚥了咽口水,從早晨到現在他可是滴米未進,這先生要找的地方著實偏僻,偏偏他還知道該怎麼走,於情於理他也不好說自己不知道。
先生出手大方,直接給了一沓票子,足夠他用多半輩子的了。
老頭兒吃完魚肉蝦肉直接端起鍋來“咕咚咕咚”幾口把魚湯也給喝了,喝完拍了拍肚子從船艙裡出來,對著站在河岸上的兩人喊了一嗓子,“去對面做什麼?”
年輕人正要說,被六子給搶了先,“去對面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