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老夫我家中亦是貧困不堪,為了求學都是拿樹枝在沙地上練筆,能有今日成就皆是靠著苦練。唉……關小友確是可造之材,努力之人,真是為難你了。”
武老爺道:“關小友,從今往後,你的紙筆用度我便包了!我們武家別的沒有,可這文房之物卻是鼎鼎有名的。”
其他人也幫腔起來。
“是啊,他們武家的紙坊可是松江有名的,筆墨差是差了些,可他姓武的要面子,定然不會給你自家産的劣貨,什麼錦繡齋的筆,秦大師的硯,你盡管開口便是了。”
“好你個老不修,淨是拿我開涮!我就問問你,我們武家的筆和硯怎麼就不行了!?”
“呵呵,你們家的東西能和錦繡齋的比麼?能和秦大師的比麼!?”
“和他們自然沒得比,可怎麼就算差了!?”
……
“咳嗯!”
見兩人越吵越激烈,老太君果斷站出來咳嗽了一聲打斷兩人,然後問關坤瑜道:
“剛剛你說你有師傅,不知道你師從何人啊?”
關坤瑜答道:“回老太君話,晚輩乃是華亭陳仲醇門下。”
一聽到陳仲醇的名號,武老爺想了想,終於和陳繼儒對上了號。
“陳仲醇……啊!原來是他,青年才俊啊!不但考上了諸生,繪畫功底了得,而且還能……教導你這等天才!不錯!不錯!”
“是極,這陳仲醇我去歲也是見過的,真沒想到他居然深藏不露,還自創了這麼一種神奇的炭筆畫。”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當初老夫見他的時候一眼便看出此人不凡來,如今方知果然如此!”
“陳仲醇此人不但畫技了得,而且還考上了秀才,呵呵,天賦了得是一方面,定然也是勤奮好學之人!”
看著一眾人都開始不停的誇獎起陳繼儒來,關坤瑜翻白眼都快把眼給翻瞎了。
一萬個想給他們好好說道說道這個他們口中“深藏不露”的家夥到底是怎麼個懶到“深藏不露”法。
兩萬個想給他們好好說道說道這個他們口中“勤奮”的家夥到底是怎麼個“勤奮”的吃貨法。
三萬個想給他們好好說道說道這個他們口中“好學”的家夥到底是怎麼個“好學”《金瓶梅》這本曠世奇書的。
但……關坤瑜最終還是堅強的忍住了。
反正自己總歸是要有一個老師的,那麼如果別人沒有誤以為陳繼儒就是素描發明者的話,他就要把早已經準備好的腹稿拿出來了。
紅夷傳教士!
某個在他們屯所住了幾日的紅夷傳教士。
非常爛的藉口,就連關坤瑜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他是真的很無奈啊,他也知道這種理由都讓穿越者們給用爛了,但好在這個理由倒是站得住腳——當年他們家是真的招待過這麼一個外國人。
雖然因為語言不通的問題,除了這家夥肯定不是英國人之外,至今關坤瑜都沒搞清楚這個家夥到底是哪國人,又是怎麼落魄到他們家的,但作為一個擋箭牌,這個不明身份的傳教士卻是再合格不過了。
但是現在麼,既然這些人已經自己腦補好了,關坤瑜作為陳繼儒的學生,自然不能給自己家老師拆臺不是?
“而且,我也萬分期待一個個人找上門去向那懶蟲討教素描的場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