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宇搖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何必呢?你堂堂一個丞相嫡長子,公主都能娶,費盡心思地納一個妾?我也喜歡和瀲姐當朋友,但我告訴你,納妾和當朋友不一樣的。時間久了,朋友才是長久的,女眷…你娶誰都一樣!只有省心不省心,沒有喜歡不喜歡。真的!你看看你身邊的人,誰能長久喜歡一個人啊,你就確定你自己能嗎?”
“我喜歡林瀲三年了,夠長嗎?”
黃明宇氣道,“我也和海棠三年啊,可她們女人不一樣!”
何昱深垂眸笑了笑,“總之她過來了,以後就走不了了,還怕留不住嗎?你跟海棠也一樣,有什麼好鬧的,海棠還能去哪。”
黃明宇還是搖頭,“我不懂,我要是你,我就娶公主。不是因為那是我妹妹啊,是你為了瀲姐,放棄公主?喜歡是很短的東西,反正比啥都短!”話都說盡了,只好又回到那句,“你很快會後悔的。”
何昱深沉靜道,“不會。”
“呵!”
“我不是為了林瀲,放棄公主。我是為了何昱深,放棄丞相府嫡長子。”
林瀲固然是特別的,但何昱深也清楚,其實不是因為她特別,引起了他的喜歡,而是他願意喜歡,所以看到了她的特別。她當然無可取代,畢竟她是他唯一一次,願意去喜歡點什麼。
林瀲不需要成為一個多好的妻妾。何昱深需要的,只是她在。只要她在,就證明瞭他也在。
他願意為她揮霍自己,願意把自己放在她無形的勢力之下,只因為她是唯一一個,‘何昱深’的選擇,而不是那個眾人吹捧的丞相何公子、不是那個母親引以為傲的長子、不是那個夫子交口稱贊的學生、也不是那個皇帝禦封的前途無量的探花郎,所做的選擇。林瀲是,‘何昱深’喜歡的一個人。
何昱深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目光,嚮往著一個人,一個他一直沒能成為的人,“明宇,你能明白嗎?”
黃明宇斬釘截鐵地搖頭,“不明白,我當著賈王爺,同樣還是黃明宇,還是瀲姐的小賈,還是我母妃和太後奶奶的小六,也永遠是我父皇的六皇子。我不明白你們的分身術。”
何昱深笑得很溫和,“那是你的幸運,我很羨慕你。”
黃明宇木著一張臉,撇過去不看何昱深,“這事我不管,你自己跟瀲姐說。瀲姐親自開口,我就把納妾文書拿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幫你。”
何昱深往後退一步,深深作一揖,“多謝王爺成全。”
黃明宇扁著嘴,促促地噴了幾口氣,一扭頭,哐哐跺著地往府門快步走去。何昱深微笑著跟在他身後,明宇這麼氣呼呼的,還是要送他出府。
“走這麼快,小心碰到人。”何昱深揶揄他。
黃明宇給何昱深一個圓圓的後腦勺,吼道,“我現在發現碰到誰都沒跟你一起待著這麼尷尬!”
何昱深跟在他身後笑著走著,步履輕快,心裡也輕飄飄的。既為他將要得到的林瀲,也為他已經擁有的明宇……
事實是,小何擔心明宇要碰上林淵,實在是多慮了。他們絮絮叨叨、短話長說了那麼久,人家林大小姐早在一盞茶前就被青玉領著,繞南邊迴廊直通冬苑去了。
青玉腳步完全不停,帶著林淵一步踏上長廊,從進府門到現在,走了二十六步路,只單說了一句,“林大小姐跟我來。”
首先,她沒關心林意洋在北月那攤爛事,其次,她沒逮著大大小小的事情罵林淵火上澆油,最後,她私底下喊林淵“林大小姐”。“大小姐”還猶可,不帶姓,那就還是本府的,自己人。“林大小姐”全稱一出,呵呵,事情就很大條了。
林淵巴眨巴眨眼睛,“青玉?”捏著她衣角拉了拉,“姑奶奶?”
“林大小姐有話就說。”
林淵伸手一拉,把青玉整個人撥得轉了過來,自己賴在一個廊柱上不走了,眯著眼瞅她,“哎呀~你看你皺紋都氣出來了,罵罵我吧,啊~罵一罵,心情舒暢~”
青玉瞪了她一眼,轉開眼睛。
林淵站直身,放開了她,嘴上仍彎彎的,眼裡已沒了笑的神色,“查到什麼了?看你氣的。”
“那道觀,是不是你?”
林夫人常去的一家道觀前幾日半夜走水,燒了整整一夜,整家道觀自然是盡毀一旦了,直燒得頂樑柱都成了灰。奇就奇在,那麼大的火勢,附近竟一家民舍都沒牽連到,道觀裡大大小小的道長、道士、雜役,一個沒死也沒傷。只是全都被敲暈了,搬到燒塌的觀外,醒來後人人腦下腫一大塊。
唯一失蹤的,是林夫人熟得不能再熟的那位送子真人。
林淵無辜道,“不是我呀~”問都沒問哪家道觀。
青玉氣得一甩手,差點打到她身上,“那人呢!”
林淵失笑,“誰知他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