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瞞不過父皇的。”
“那你告訴朕,因為什麼動的手?”
澤王抬起頭,閉著嘴。
“你不說,那朕就大概知道是為什麼了。”皇帝站起來,腰間的玉帶寶石香囊一陣輕響。他仰頭望著小院上四四方方的天空,“怎麼又扯上她了?這事跟她有什麼關系?”
澤王想了想,“兒臣不知父皇在說誰。”
皇帝淺笑道,“從小到大,你沒眼紅過明宇什麼,除了這一項。你不說,朕也可以找人查,查出來可就…”
“兒臣聽說老六對王妃不好。”
“六王妃。”
澤王臉色悻悻然,垂下眼簾,唇抿成一道戒尺般的直線。
皇帝淡淡道,“六王妃,她在王府沒受委屈,她過得很好。那孩子活得比你明白,兒女私情,不是人生的全部。”皇帝嘆氣道,“明德,你真為她好,就不要害她。”
“父皇,她跟這些都沒有關系。”
皇帝點點頭,“所以你不要讓她變得有關系,讓她好好呆在她該呆的地方。你如果愛惜她,這便是你對她最好的保護。”
澤王望著皇帝,眼裡慢慢濕潤起來,眼睛便轉開了。皇帝不忍地拍拍他的背,“兒子,你以後要放下的東西還有很多。你府裡,不是有個顏氏嗎?那還不夠嗎?”
澤王垂下眼睛,喉間一陣堵。夠嗎?他抬起頭,望著夏夜的璀璨晚霞,把將要流的淚、將要問出口的話,通通吞回肚子裡。
顏氏,瑜妃,父皇說這就夠了。所以父皇,你就是這樣放下了我母妃的,是嗎?
晚霞撕開一絮一絮,從五皇子府飄到六王府,被一下刺破蒼穹的尖叫嚇得散開不少,成了陰暗暗的薄薄雲片,蓋在王府冬苑的二房屋子著話,被林瀲撕破喉嚨的喊叫吼得皺起眉,一起望著剛從房裡走出來的阿堇。
阿堇無奈道,“是有點錯位,沒有完全脫臼,正骨就是要痛一下的。等大夫檢查完了,如果沒有別的損傷,這麼一駁,馬上就能好。”
青玉問,“以後不會有什麼問題嗎?我看該交代海棠她們注意什麼。”
“當然不能太過操勞膝蓋,換誰都受不了,普通走走跑跑沒事的。”
林淵回過神來,“對了,海棠呢?怎麼報信報到現在?”
阿堇想起來,“哦,我回來的時候皇上剛到五皇子府,我的馬車都避讓了一會兒,他們可能絆住了。既然現在沒事,青玉不如派個人讓王爺別回來了,不然我們六王府的人在人家喜宴上全走了,不太好看。”
林淵輕笑,“別管那兒了,瑜妃的人會處理的。連我們中途回來了都在她意料之外,她自己跟茹嬪交代吧。”
阿堇一笑,轉身回房裡了。
青玉望著她,“你…要不要回去啊?”
“回什麼,這裡還沒搞定呢。”
青玉道,“大小姐放心,這裡有我,你不是都交代好了嗎?皇宮就是我們府的東苑,從前怎麼留意夫人的,現在就怎麼留意宮裡。我以後會留心的。”
林淵靠著門框,安靜地望著青玉,“以前東苑也是你,西苑也是你,現在宮裡也是你,府裡也是你。你有幾雙眼睛幾隻手?”林淵嘆道,“以前是我太依賴你,懶得訓練新人,反正你搞得定,我什麼都交給你。現在你自己做主了,該為自己想想。阿堇不能動,阿嫣一刻離不得她。但小青和海棠呢,都是忠心的,也該歷練歷練了。”
青玉點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推門進了屋裡,沈嫣抱著林瀲在床上輕聲哄著,林瀲腿上剛包好硬梆梆的幾片木片。林淵詫異道,“不是移正骨頭就好了嗎?”
大夫也頗為不解,“二夫人說膝蓋裡有點松,還是定著腿不動,安心些。”
沈嫣幫林瀲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現在呢?”
“不痛了,別擔心。”
林淵走到她床邊,皺眉道,“你到底感覺怎麼樣?趁著大夫在,哪不舒服趕緊說了,別硬撐。”
林瀲訕笑一下,眼珠子轉了轉,“沒、真沒事,我不痛了,綁兩天就好了。”眼睛往林淵懇求地看了一下,又撇了眼沈嫣,分明有什麼不方便在沈嫣面前說。林淵心下失笑,明明沒事,在阿嫣面前裝傷?
林淵撥開林瀲硬梆梆的兩條腿,一屁股坐在床邊上。沈嫣連忙打她,“喂,你別碰瀲瀲啊。”
林淵失笑,“她不痛啊,不是都用木條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