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長老聽了他的回答,卻怒火更盛,冷冷道:“你既然不知道是何物,為何不勸阻?”
任錄川不料自己迎來的是這句話,一時間愣在原地。
王長老指著他:“若他告訴你是令妖狐現身的藥還好說,可你明明不知道是什麼,卻跟著他一起做。”
“若他下的是毒藥,你豈不是害人了嗎!”
“你要帶著整個平海宗給你收拾爛攤子嗎!”
最後一句話說得極重,任錄川支吾了兩聲,最後瑟縮著低下頭。
王長老見他這樣,也沒有多說,但餘怒未消,重重冷哼一聲。
他們一人這一番折騰,時間又過去了不少。
江晏感覺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了,隨時隨地都能冒出狐耳狐尾。
但能忍一時算一時,他屏息凝神,憋出來一腦門汗。
一邊自暴自棄地想:若真的身份敗露,大不了被抓起來關著——他畢竟從來沒有傷害過人,如果僅僅是因為他妖修的身份就要處死,也太離譜了。
……無論如何,只要寧時平安無事便好。
他這樣想著,一面將靈力催動到極致,來壓抑著蠢蠢欲動的狐耳。
此時,宴席上剛才發生的爭吵已經過去,空氣安靜極了,有無數雙眼睛都在看著他和寧時這個方向。
寧時不語,只是取來案上的毛巾,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兩人間的互動落在了方度眼中,他眉心跳了跳,忍不住出言嘲弄:
“我還當長公子是什麼風光霽月的人物,誰知道背地裡和一隻狐貍勾搭不清。”
“怕是因此耽誤了修習吧。”
江晏怒而起身,指著他道:“你嘴巴放幹淨點。”
方度嗤笑一聲:“他還怕人說嗎?恐怕是早就被這只公狐貍精迷得五迷三道的了。”
江晏:……
忍了又忍,而對方卻毫不收斂,甚至將話題再三引到寧時身上,他終究是忍不住了。
他忍耐著全身的不適,無視了身後寧時的呼喚,踏著大步來到了方度面前,直勾勾盯著他:“你是幾個意思?”
江晏的神魂畢竟是實打實的化神後期,即便是隔著一具狐貍精的身體,這麼注視著人,也是極具壓迫感的。
方度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
他的鞋磕在桌腿上,輕微的痛感讓他回過神來。
方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被一隻狐貍精威脅到了,一瞬間惱羞成怒漲紅了臉,梗起脖子,粗著嗓子說:“怎麼,勾搭了一個人還不夠,還要來找我嗎?”
江晏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
他感覺自己的腦海裡有什麼東西輕聲響了一下,也許是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斷掉了。
他聽不清寧時在自己的身後說了什麼。
他只是知道,自己再也難以抑制體內洶湧奔騰的靈力。
巖漿一樣的靈力流過他全身的經脈,他的虎牙在變長,頭上有什麼東西頂了出來。
他真的要變成一隻狐貍了。
四周安靜極了。
……
江晏頂著像是被一場大火燒過的痛,再次睜開眼睛。
他四爪踩在地上,俯視著方度,弓身背耳,對他呲了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