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熾後來一度懷疑那已是他的幻覺,李庭言並沒有在他的耳邊懇求,並沒有虔誠地親吻他的臉。
這只是他在壓力與思念之下,一次瘋狂的幻想。
但是第二天醒來後,他渾身痛得跟要散架一樣,走路都困難。
簡直丟臉到太平洋了。
而在他的手上,卻戴著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鑲嵌滿了彩色寶石的手錶。
而在他的枕頭旁邊,留著一張便簽,上面是熟悉的字跡。
“我有事情不得不趕回去,沒有能等你醒來,真的是抱歉。
昨天說的話,怕你沒有聽清,所以想要再說一次。
請你再等一等我,林熾,求你。”
而在這行字下面,像是臨時想起,又添了一句。
“手錶是之前就為你定製的,只是還沒來得及製作好,你就離開了。
但我還是想送給你,請你別拒絕。”
規規矩矩,語氣嚴肅,字型卻清新飄逸,一看就是李庭言出品。
到現在,這支華貴得過頭的手錶還鎖在林熾銀行的保險箱裡,只在出席活動的時候戴過一兩次。
沒辦法,他託朋友鑒定了一下,得知了這只表的造價,饒是他現在自持見過世面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是除了那支筆,那張便簽,李庭言再也沒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語。
那瘋狂的一晚上明明是真的。
卻又真像一場春夢了無痕。
李庭言像一陣煙雨梨花,短暫的出現後就無影無蹤,再也沒有出現在異國他鄉。
可是林熾卻開始頻頻在花邊小報上見到他。
那些狗仔津津樂道寫著李家的豪門秘辛,父子相鬥,八卦著李庭言身邊是否有哪位女伴會成為新的李夫人,緊接著又筆頭一轉,說李家繼承人在婚姻問題上叛逆乖張,引起長輩不滿。
樁樁件件,像漂流瓶一樣流向林熾身邊。
他再也沒有現身,卻又無處不在。
林熾又喝了一口冰冷的啤酒,鎮得他牙齒都有些打顫。
他也不傻,他隱約能明白李庭言的意思。
從喻年,甚至郗子聞偶爾透露來的只言片語裡,他也隱隱知道,李庭言大概真的在處理一些必要的事情。
可是李庭言這個人,自始至終,作風始終如一。
在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不會給出任何輕率的承諾。
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他必須能做到的。
所以他只是說,“請你等一等我。求你。”
他說,求你。
一貫高高在上,八風不動的人將自己放在低位,露出脆弱的咽喉,確實讓人心旌搖曳。
林熾不否認,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心髒都顫了一下。
可是等待本就是天底下最磨人的事情。
他又不是苦守寒窯的王寶釧,十八年守候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