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
短暫的數秒,柴誠葵的表情經歷了從思索、困惑、恍然大悟,到最後的猶豫四個階段,她低聲呢喃了一句:“被人插手了啊。”
李炎疑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這個名字的人,我從未見過,也不認識,所以你提起的時候,我沒想起是誰……”
看來現在是想起來了。
見狀,李炎立刻追問道:“你是知道裴寂是誰吧?關於我在哪裡認識的他,我對他做過什麼這些事,你們其實都知道的吧?”
“……”
柴誠葵的猶豫隨著她的沉默漸漸變得堅定,察覺到這一點的李炎再次試著說服對方。
“你們其他分身體都知曉的事,你也應該知道才對,柴小姐,請你不要糊弄我……我很困擾啊,莫名其妙的深仇大恨,我究竟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惹下了一個仇家,過去的我……真的是個混蛋嗎?”
李炎的口氣慢慢變軟,將疑問與懇求混合在一起,再三猶豫後,他還是向對方投去了求知的眼神。
柴誠葵雙手疊放在一起,彼此搓揉,一如她紛亂的心情:“關於這件事,我也很難形容,說是無心之舉也可,說是惡意行為亦無不可……你真的想知道嗎?這件事可能會以小見大,讓你窺見一些難以想象的巨大秘密……”
說到這裡,她抬頭看了一眼李炎。
看到他的眼神,柴誠葵已經知曉了他的選擇,於是她只好嘆了一口氣,將一個巨大秘密的開頭娓娓道來。
“真的想聽的話,我便說與你聽好了,接下來我所說的內容,絕無謊言,只是……請李先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鄭重警告後,少女又從收納袋裡取出了一張白紙。
佈滿摺痕與氧化泛黃的紙面,表示這張紙已經不新鮮了,但這並不是吸引李炎的地方。
讓他無法移開目光的,是紙面上用一行行小字所寫成的,密密麻麻的內容。
那些字型讓李炎感到一陣熟悉,未等他回憶,柴誠葵已經將紙張遞到了他的手中。
“我沒有糊弄你,我的確從來沒有‘見過’裴寂這個人,也不認識他,但是我對他很熟悉,原因就在你的手中……”
柴誠葵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已經在李炎寫滿驚訝的表情中瞭解了一切。
李炎看著那些文字,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張紙上的,這不是,我的字型嗎?”
看著紙張上一個個明顯有自己風格的字型,在李炎恍惚間,他那隻慣用手上,因為長期握筆而生出老繭的地方彷彿有了感應。
他看了一眼手指,那裡卻沒有一丁點老繭,他這才想起來,這不是他的身體。
可即使如此,光滑的手指上依舊不斷傳來支撐筆桿的微弱疼痛。
筆桿的力道、行書筆畫的風格,都與自己的手指相契合。
這熟悉的觸感,往李炎的心中投入了一顆巨石,掀起濤濤浪花,而行行文字書所寫的內容,更是讓他感到眩暈。
這張紙上,寫了一段故事,一段主角的恩怨起點。
那是一個在硬派的連續殺人事件中失去了弟弟的男人。
聰慧又狡詐,時常行走在黑暗中,為了復仇,在追尋兇手的過程中無意解決一個個事件。
而構築這個男人墜入孤獨的楔子,則是一通絕命電話,和一位親人的逝去。
兩個驚心動魄的元素,構築了這個故事不同尋常的開端。
寫在紙上的主角名字,很快變得突兀,讓他忽視了其他文字,無論如何也移不開視線。
刺眼的白紙黑字,一如那張嘲諷滿滿的臭臉。
李炎呆呆地盯住紙張,上面的墨跡清清楚楚地寫著兩個字。
裴寂。
“對,這是你17歲時寫的第一張不算小說的草稿片段,包含了你設定的主角名字、個性、過去,而這個角色的名字就叫‘裴寂’。”
柴誠葵的聲音再度響起,引導著李炎回到了青春正好的年輕時代。
熟悉的教室,熟悉的桌子,以及在堆滿練習冊的書山後奮筆疾書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