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雲卻只是輕嘆一聲，繼續道：“我幫你請了一個阿姨，平時也會多照看你。”
“宋重雲……”
虞兮正裡8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系統了，”宋重雲道，“所有外來的，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裡的東西都會被清除出去，包括……包括我。”
江清玉一時間如遭雷劈，腦袋一陣響，像是忽然聽不懂話了。
“什麼意思？”他嗓音輕顫著，“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個死人，死人就應該徹底死了，不會像我現在這樣以不應該存在的形態繼續或者，所以……”
宋重雲俯身下來，親了親江清玉的唇瓣，“我要走了。”
“如果還能重來的話，我……不想再做宋水遠的弟弟，不想再做宋家的二少爺，我只想做我自己，然後……好好地和你在一起。”
“宋重雲……”江清玉緊緊抓著他的衣衫，又想去抱他的腰，可收緊了手臂，卻只抱到一片虛空。
宋重雲的身形已變得透明，慢慢散去了。
他臉上還帶著笑。
鍋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江清玉慌亂地、手足無措地向他抓去，卻什麼都沒能碰到。
他大聲道：“你敢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雖然說著狠話，臉上卻早已滿是水痕。
他感到一陣清風觸碰了自己的面頰，稍縱即逝，連著宋重雲最後的虛影一同消散了。
江清玉向前撲去，撲跪在地毯上。
他腦袋嗡嗡直響，一片空白，什麼都沒反應過來。
這幾日的親密果然像泡沫的夢，一戳便破了。
淚珠掉在地毯上，暈濕了一片。
小三花擔憂地喵喵叫著，在他面前打轉，江清玉卻只是跪在地毯上，出著神。
半晌，他忽然抹了抹臉站起來，出了門。
他去了墓園。
他冷靜下來了，但總覺得不對，很多地方都不太對。
宋重雲走得這麼突然，也這麼坦然，甚至還他大爺的有空許個願？
江清玉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氣什麼，只是覺得按宋重雲的脾氣，人都要走了，走之前不應該說點什麼情話麼，怎麼幹許個願便沒了。
自己與他說狠話，他竟然也沒點反應。
哪裡都不太對。
司機已經把江清玉送到了墓園門口，江清玉熟練地找去墓地。
遠遠的，他看見墓碑還在，和媽媽的都在一起。
那一瞬間他卻忽然覺得失落，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
江清玉上了臺階，靠近了墓碑。
本想說點什麼，可一垂眼，墓碑上的名字竟在眼前一點點被抹平，什麼都沒有了。
江清玉怔了片刻，睫羽顫抖著，半晌，他對著一旁的母親說：“媽媽，我可能需要擾一擾你的清淨。”
他臉上神情很平靜，心緒也是寧靜的，沒有之前那麼不安了，只打電話叫人上來，指著之前埋著宋重雲的地方說：“給老子挖開。”
幾個人也不知道小少爺心血來潮又要做什麼，但少爺怎麼吩咐他們便跟著照做，老老實實把墓地撅了。
江清玉垂著眼看著空蕩蕩的墓地，許久之後，他忽然輕笑了一下。
“宋重雲……”江清玉輕聲道，“你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