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現在已經快要走投無路了,昨天晚上她就接到了女兒的訊息,說江溪已經被薛矜保釋出來了,說不定到時候連薛晨的死都能顛倒黑白,將責任從江溪頭上摘去。
她實在是沒得選了,不僅僅是因為喪子之痛。
薛家落在江溪手裡,自己的權利只會被不斷剝奪,直到一無所有。
還不如便聽著江清玉的,入獄之後也能找人幫她保出來。
“小姨想好了?”江清玉問,“想好的話,現在我就去找您,送您回國。”
他掛了電話,讓司機開車去海港。
有人去接了江琳,海港是林川臣的地盤,林川臣還在江氏,海港上是阿誘在照看,巡視著送過來的貨。
保鏢推著輪椅上了平臺,阿誘瞧見了江清玉,於是便將槍放回腰釦上,摘著手套向他走來。
江清玉道:“只有你在?”
“嗯。”
也不算太熟,他們沒什麼話說,於是都沉默下來。
海風有些大,江清玉輕咳了兩聲,阿誘忽然道:“對了,二少將那個人送了過來。”
江清玉一時間沒想到對方在說哪個人,“誰?”
阿誘抬起手,指著不遠處搬著貨物的男人,“他,二少說,閑著也是閑著,把他送過來幹點活,省得整天礙眼。”
江清玉看清了,是華司。
他讓華司去保護宋重雲,宋重雲居然把他送到了這裡。
江清玉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聽說他以前是你的保鏢,”阿誘道,“他看起來不太老實,做刀劍的,不能太有自己的主意。”
“是嗎?”江清玉不置可否,“宋重雲之前也這麼說。”
“那看來二少眼光和我差不多,”阿誘又說,“小少爺可能不知道,我和那個人處境差不多呢,所以他在想什麼,我看得一清二楚。”
江清玉微微抬起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高挑漂亮的男人。
他道:“但林川臣對你還不錯。”
“或許?”
阿誘將手套又戴上了,說要去巡查,不能再陪江清玉閑聊了。
江清玉便點點頭,目送著對方離開。
他又在海港上等了一會兒,送江琳的車已經到了,停在路邊。
江清玉看見那個女人下了車,神色有些憔悴,看來這幾天睡得不算很好。
江琳和江春長得很像,像到江清玉看著頹唐的對方時,居然想起了母親離世前的模樣。
那時候江春似乎也是這樣,很疲憊很憔悴,大把大把掉頭發,水腫。
江清玉恍惚了一下,胸口卻淤堵著怒氣。
母親痛苦了那麼久,一直到現在,江琳都沒辦法體會到母親當年有多麼難受。
但母親一直希望他做一個明事理的好人,江清玉只能按照程式,將人交給法律去處置,這樣也算是了卻了母親的夙願。
哪怕看起來算是便宜了江琳。
江清玉閉了閉眼,他讓保鏢推著他下了平臺,慢慢走到江琳面前。
江清玉面無表情道:“小姨記得我們之間約定的事情就好,等事情成了,我會去處理江溪,讓他給表弟償命的。”
江琳沉默著。
她難以拆穿江清玉的話,但也已經足夠了,最起碼,江清玉也確實恨江溪。
“如果你需要,可以找蘭蘭,她會盡可能幫你。”
江清玉沒應聲,只微微彎了彎眼睛。
渡船已經到了,江琳往港口走,江清玉卻忽然道:“您不坐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