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著神,江清玉冰涼的雙手撫上他的面頰,將他腦袋抬起來些許。
江清玉道:“我要是今晚走了,你豈不是又要一晚上睡不著?”
宋重雲唇瓣碰了碰,沒說出話。
江清玉又說:“明天早上我可能要去一趟拘留所,哦對了,宋水遠明早要是看見我一定會嚇一跳吧。”
“他早上八點前就會出門。”宋重雲忽然說。
江清玉有點懵,“嗯?”
“他早上八點出門,你等八點之後再出去,”宋重雲道,“不要讓他看見你。”
江清玉茫然道:“為什麼?”
“他會喜歡你,”宋重雲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似乎有點矯情,“反正……別讓他知道你在這裡就行了。”
他躺上床,拉上被子,不說話了。
江清玉第二天按照約定,八點過後才離開宋家。
那會兒宋水遠確實已經走了,宋重雲送他到門外,車管家來接江清玉,江清玉便和宋重雲說再見。
宋重雲臉色平靜,也沒什麼別的話說。
等江清玉上了車,見對方還在門口站著,江清玉便放下窗戶問:“我今晚要是還來,你還讓我進屋麼?”
宋重雲總覺得他像個什麼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有些無奈道:“快走吧。”
窗戶關起來,江清玉從後視鏡裡看見宋重雲不斷縮小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他回過臉,從中央後視鏡裡看見了薛蘭。
薛蘭臉上沒什麼表情,也沒在看江清玉,只轉著頭看著另一邊窗外,似乎在出神。
江清玉又看了她兩眼,說:“今天那麼早叫你出來,江琳沒說什麼?”
“外公說話了,”薛蘭還是沒回頭,仍然看著窗外,嗓音清清冽冽,“外公知道是你叫我,他發了話,我媽不會多想。”
頓了頓,她又說:“宋二少爺的事情,我媽他們還不知道,以為是宋董事長救的你……我不會說出去。”
江清玉今天讓車管家帶她出來,見到了那樣一幕,她知道江清玉是信任自己的,所以才沒故意躲藏。
她是個聰明人,江清玉也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說話不必太過清楚,也能知道對方什麼意思。
江清玉便道:“我母親的遺囑我已經拿到了,現在江繪手裡的是假的,我要先證明遺囑的真實性,之後才能去要回她的遺産,等集團回到我手上,我可以給你一部分股份,你要多少都可以商量。”
“我要出國。”
“嗯?”江清玉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出國?”
薛蘭轉回臉來,漂亮的面龐上沒什麼表情,整個人氣質很是清冷,只微微點了一下頭,說:“嗯,我要出國,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家庭。”
江清玉輕笑了一下,“想走就走吧。”
江琳和薛矜都是很傳統的重男輕女式父母,甚至很早之前就想過將所有家産都給薛晨,至於薛蘭,也不過是一個用來攀附更高權貴的棋子。
江清玉覺得薛蘭可憐,聽宋重雲提起過她,也是被命運戲弄的無關緊要的人,他不介意幫一把。
車停在拘留所不遠處,江清玉下了車,坐上輪椅,薛蘭忽然道:“我記得你有一個貼身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