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答非所問，但江清玉還是心情通暢，淺淺笑了起來。
八點，華司繞路到了千爾灣公寓，把車停在了公寓樓下。
宋重雲沒跟著江清玉上樓，他在樓下接了個電話。
是宋水遠打來的。
江清玉也不怕他跑了，他做事一向不講求後果，就算對方找上警察他也沒什麼可怕的。
惹急了江清玉，可能麻煩會更多。
江清玉便沒多管，只說：“要早點回來哦。”
宋重雲沉默了半晌，見江清玉還沒走，還在等他回應，這才“嗯”了一聲。
他轉而接通了電話。
興許真的很怕死，宋水遠的手機號碼總是在換，也很少會和宋重雲主動聯系。
宋重雲昨天給他發的訊息不知道發給誰了，今天打來的是陌生的來電，宋水遠似乎也並沒有看到昨天發過去的訊息。
接了電話，對面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訓斥。
“你怎麼做的事？張家怎麼突然拒絕合作了？”
“哥，”宋重雲抬頭看著高處拉著窗簾的窗戶，平靜道，“我和他談不了，他不是來簽合同的，他想要江溪的弟弟江清玉。”
“他要就讓江溪介紹給他。”
“江清玉已經快死了，”宋重雲語氣淡淡，“他身體不好，已經沒多久了，把他送給張家，他只會死得更快。”
“關我什麼事？”
“是，不關你的事。”
宋重雲難得多了點笑意，卻更像是嘲弄，“我在水澤島上那十個月，你可能也覺得不關你的事。”
“你和爸媽，還有宋家所有人，一向都不把別人的人命當回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過了片刻，宋水遠聲量大了一些，“重雲你別激動，你聽我說——”
宋重雲不想聽他說，他結束通話了電話，將手機關了機。
雙手在輕輕顫抖，抑制不住，宋重雲只能在原地多站了一會兒，試圖平息過快的心跳。
他撥弄了一下自己額角的碎發，剛轉過臉，他看見兩個跑腿的正將一輛新的輪椅放下來，推著往公寓裡走。
宋重雲將那兩個人攔了下來，“這是送到二十樓的？”
“誒是。”
“給我吧，”宋重雲從對方手裡接過輪椅，客氣道，“辛苦你們了。”
電梯門在眼前關上，金屬門板反射著他的面容。
宋重雲沉默地看著自己的臉，他想笑一下，卻很難牽動起唇角。
宋重雲又沉默了片刻，垂下眼摘了眼睛，頭痛地捏了捏鼻樑。
螢幕上的數字停在了二十，門開時他還沒來得戴眼鏡，只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電梯門口的黑暗裡，安全通道牌的綠色燈光落在他身上，勾出一道詭異的光暈。
宋重雲下意識停了停腳，而後拍拍手，將聲控燈拍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