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男人沉默著。
江清玉又問:“開車,還是計程車?”
“我出來散步。”宋重雲淡淡道。
江清玉睫羽顫了顫,也不知道信了沒有,說:“那和我一起回去吧。”
他語氣很輕,又多問了一句,“可以和我一起回家吧?”
今天警察局那邊有事,江溪沒時間來醫院,他們沒在路上碰到。
江清玉猜著宋重雲最近住在哪,宋重雲也只“嗯”了一聲,兩個人相顧無言,一起上了車。
江清玉安靜地翻看著自己手裡拿到的資料。
江氏集團是由母親自己成立的,背後或許有江家的扶持,但與江繪沒什麼關系。
江春脫離本家自行創業直至成功從來都是她自己的本事和心血,之後才與江繪結了婚。
江氏集團是江春的婚前個人財産,江繪原本沒有權利分走才對,但現在整個集團的生殺大權都在江繪手上,董事們也沒有任何意見,只能說明江繪的做法是合法的。
江清玉知道母親不會把自己的心血留給一個窩囊的男人,他懷疑江繪偽造了母親的遺囑。
江清玉沒讀過什麼書,對商業上的事一知半解,打算問一問宋重雲。
但抬起眼他才注意到,宋重雲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江清玉覺得好奇,他盯著宋重雲的面龐看了一會兒,對方摘了眼鏡,眉心微蹙,鼻樑高挺,確實已經睡著了。
究竟是多久沒睡覺了?
江清玉傾身過去,輕輕喊著他的名字,“宋……”
“……”
“宋水遠?”
清淺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宋重雲黑沉的視線裡投射進一道蒼白的日光,照射在泛灰的桌面和玫瑰花上。
面前西裝革履的男人面容模糊,可他卻知道對方臉上正帶著笑。
那人身形清瘦,行動不便, 慢慢坐到了他面前,“今天陽光真好,桌上的紅玫瑰……也開得很好,是你選的嗎?”
宋重雲有點不情不願地張了張口,還沒等說話,對面的人忽然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你長發的時候更好看。”
宋重雲忽然間便有點恍惚,連帶著整個夢境都在劇烈震顫,像是下一秒就要徹底破碎。
眼前的一切都在逐漸模糊,他聽見對面的人輕咳了一聲,問自己:“你叫什麼?”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麼?”
宋重雲胸腔驀地一痛,眼前一黑,驟然間便清醒了。
他猛地睜開眼,等緩過勁兒來時,才瞧見江清玉正傾著身體歪著頭,像好奇的小貓一樣看著他,輕聲問:“你做噩夢了嗎?”
宋重雲的視線還有點模糊,他閉了閉眼。
江清玉好難得看見對方這副模樣,雖然有些疲憊虛弱,卻又可恥地覺得另有一番美感。
他覺得這人長得實在是好,要真是和江溪結了婚,豈不是便宜了江溪。
江清玉出了會兒神,下意識伸手去想摸摸他垂在肩頭的頭發,忽然聽見宋重雲說:“不是。”
“嗯?”
“不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