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雲撒謊道:“聊一聊婚期。”
江清玉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宋重雲莫名覺得後背有些發涼,但謊話也不完全就是假的,他今天確實和江溪聊了婚期,就算江清玉查到他們今天的交談內容,也只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江清玉給了宋重雲自由,也不是那麼嚴絲合縫地管控著對方的。
他讓宋重雲自己回去,又叫華司開車去了一趟江家。
別墅現在是江繪的所有物,房産證上寫的是江清玉的名字,這幾年江繪一直打算將房産過戶到自己名下 ,但江清玉不願意。
他性情太瘋癲,江繪有時候都怕了他。
江溪現在的房間以前是屬於江清玉的,江清玉心裡有恨,曾經還將房間裡的書抱到陽臺上燒得幹幹淨淨。
他做事似乎不計後果,大火險些燒了整個別墅,連著他一起困在屋子裡,他也好像並不將其放在心上。
長此以往,江繪哪裡還敢招惹這個小瘋子,只能無視他,虧待他,必要的時候自己會去國外快活,把爛攤子留給江溪。
風景在窗外不斷後退,江清玉撐著下巴看著窗外,忽然開口道:“你今天都看見了什麼?”
華司後知後覺對方在和自己說話,“看見小少爺被劫持。”
“然後呢?”
“然後宋先生打傷了那個人。”
華司以為江清玉想聽宋家家主的事情,以為對方的保護能讓江清玉開心一些。
但江清玉還是問:“然後呢?”
華司愣了愣,不知道江清玉究竟想聽到什麼回答了,只好實話實說,“我看到大少爺來了,怕被他發現,於是先下了樓。”
“見到江溪了啊,”江清玉喃喃道,“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呢?”
華司沉默了一會兒。
他比江清大了八九歲,十七歲的時候就已經跟著江春做事了。
那個時候江清玉還小,性子和現在天壤之別,乖巧可愛,很討人喜歡。
他只見過江清玉一面,印象很深,後來再見面,對方已經成了現在這樣,自己那一點點久遠的記憶如同錯覺。
江清玉對江溪有怨恨是華司一直心知肚明的,曾經江清玉也和他提到過江家的那個大少爺,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偏見,總是將對方說得一無是處,像是無惡不作的竊賊。
但今天遠遠見了江溪,他覺得江溪似乎也不像小少爺說得那麼不堪。
最起碼,那些關切和溫柔不似作偽。
但華司深知自己不可能將這種話說給江清玉聽,必定會惹得對方生氣。
他身體不好,情緒過激很容易出事。
於是華司頭一次對著自己的小少爺撒了謊,“隔得太遠,我也沒注意。”
他半晌沒等到後座的人說話,小心抬眼看了看中央後視鏡,只看見江清玉望著窗外發呆的模樣。
車停在別墅區的停車場,華司將輪椅抬出來,又把江清玉抱上去。
江清玉淡淡道:“你回去吧,晚些時候再來接我。”
“是。”
他目送著江清玉遠去,剛上了車,華司忽然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個江家的大少爺正蹲在灌叢邊,手裡捏著一根貓條。
一隻髒兮兮的三花貓正小心翼翼探著腦袋進食。
華司忍不住停下了開車的動作,多看了兩眼。
江溪輕輕將小貓抱出來,也不嫌髒,就這麼抱在懷裡,起身往回家的方向走。
路過華司的車時,大概是察覺到對方的視線,他轉開眼望過來,對著華司溫溫和和笑了一下。
華司又出了會兒神,江溪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