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玉若有所思，忽然聽見華司小聲道:“小少爺，離停車場還很遠，我抱您過去。”
江清玉只擺了擺手。
華司隱忍著，不再多話了。
小少爺一直都這樣，除了在那位宋先生面前，或者在大少爺面前時，才會有那麼一點點人氣。
他陪著江清玉走到停車場，江清玉上了車，卻沒讓他開車，在車廂裡坐了半個多小時。
又過了一會兒，江清玉才道：“去湖心公園。”
湖心公園離這裡不算很遠，華司開得很慢，聽見江清玉在後車廂打電話。
電話那頭一直是忙音，無人接聽。
但江清玉似乎不在意，結束通話一條，便緊跟著打另一條。
華司知道他是在打給那位宋先生，偏執又控制慾極強，分開不過十分鐘他便會忍不住撥電話，問對方在做什麼，等會兒要做什麼。
那個宋先生其實也不是什麼都不說，只是好像有時候說了，小少爺也聽不到，很是奇怪。
華司不明白，也猜不透，私心也不是太想替那位宋先生做嫁衣，於是也從來都不說。
江清玉打到第十五次，那便總算接了，沒有任何聲音，只有一點點不算清晰的風聲和湖浪的聲響。
江清玉偏著臉看著窗外，日光落在他的臉上，像是能將肌膚穿透一般，整個人都在日影裡泛著光。
華司從後視鏡裡看著對方的面容，很快又偏開臉，緊緊握住了方向盤。
江清玉語氣裡帶著些快樂，“你在哪裡呢？”
“……”
“快點回答我哦，”江清玉垂眸撥弄著自己食指指根的戒指，又說，“或者你覺得還是在家裡待著舒服，不太想出門。”
“……”半晌，宋重雲才不情不願道，“我在公園。”
“去做什麼？”
“散步。”
“好啦，”江清玉撐著下巴看著窗外，語氣雖然正常，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今天還挺冷的呢，早點回家吧，或者我來接你？”
“不用。”
“拒絕無效，”江清玉慢慢彎起眼睛，“我已經到了。”
宋重雲本只是在湖邊隨便走走，聞言腳下驀地一頓，回頭望向身後。
江清玉的車他認識，果然就停在身後不遠處，後車廂窗戶開著，對方小半張臉被籠罩在陰影裡，只能看見一點點含笑的唇角。
江清玉消瘦蒼白的手臂從窗外伸出來，對著他招了招手。
宋重雲今天出門時在高領毛衣外加了一件灰色大衣，長發束在腦後，風過時會拂起他額前的碎發，整個人像是生在風裡的雲朵，若即若離一般。
江清玉感到自己已經死寂很久的心跳又恢複了正常，他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便抑制不住地心動，像是前世有緣。
他對著宋重雲彎彎眼睛，原以為他會走遠，沒想到對方卻徑直走了過來，將手裡的圍巾給了江清玉。
江清玉愣了一下。
“冷。”宋重雲說。
圍巾上沾了梔子花的香氣，江清玉挺喜歡的，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笑問道:“你今天去醫院做什麼？”
“找江溪。”
果然是因為這個，江清玉臉上笑意淺了些許，“找江溪做什麼？”
宋重雲不好直說自己是來看熱鬧的。
早在江清玉說江溪一直在試圖發新聞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也聯系不上宋水遠了。
他只是覺得好奇，想來看看哥哥那個聯姻物件長什麼模樣。
現在見到了，他覺得很一般。
整個江家似乎就沒有正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