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玲壓低聲：“他還是不願意跟我一起吃飯嗎？”
他指的是誰，邱玲和段質安心知肚明。
書房窗簾只拉開了一半，昏暗中透著股灰色。
“不是……”段質安低頭掏出煙盒，點了一支煙才接著說，“是我沒喊他。”
“你為什麼……”
邱玲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段質安走到窗邊，將窗簾和窗戶一起開啟：“前段日子我想了很多，若是人與人註定緣分淺薄，那麼……就不該強求。”
段質安盯著窗外：“緒寧現在的生活挺好的，他努力上進，從小學開始獎學金沒斷過，花錢不大手大腳，這麼些年來他自己理財産生的收益早夠覆蓋所有生活開支了……別說你，就連我也……”
邱玲嗓子發緊：“你什麼意思。”
“邱玲，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一輩子。”段質安掐了煙，“緒寧的態度很明確了，我不想因為我們的事情影響到他。”
“什麼叫錯過就是一輩子，我是他親媽，我尊重他的想法，可你連不能彌補錯誤的機會都不給我！”
眼看邱玲情緒逐漸激動，段質安嘆了口氣，挪過書桌邊的椅子：“還是容易急躁啊，你坐下，先休息一會兒。”
段質安書桌上紙筆成堆，不知是哪個動作碰到了滑鼠，休眠的電腦忽然亮屏。
邱玲條件反射掃了眼電腦螢幕，猝不及防在螢幕上看見一個前不久才見過的人。
邱玲頓了頓，2015年……
“這不是……”那天和緒寧站在一起的男生麼。
段質安注意到她的視線，立刻挪動滑鼠關閉檔案：“以前零碎的工作檔案罷了。”
邱玲看了個囫圇，只覺得有些奇怪，但礙於律師行業的特殊性，不好多問。
段質安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了，一通工作電話打斷兩人的交談。
段質安忙著接電話處理工作，邱玲見狀主動退出書房。
談話畢竟不愉快，邱玲只待了半個多小時，婉拒老太太留他們吃晚飯的提議，駕車離開了。
太陽向西邊傾斜。
大約下午四點，玄關外密碼鎖傳來聲音。
段緒寧開門走了進來。
“奶奶。”
老太太一見他就站起來：“哎喲，終於回來了。你爸說你學校忙得很，累不累啊？中午你媽和雲飛他們來了，也沒讓你們見上一面……”
“媽，”段質安一時語塞，怎麼突然提到雲飛那去了，他又不好開口說母親，只能轉移話題，“您別拉著緒寧聊這些，讓他先休息休息。”
老太太的普通話清晰標準，一字一句落入段緒寧耳中。
段緒寧不鹹不淡往段質安那掃了眼，俯身換鞋，沒說什麼。
開飯前，段緒寧一直陪著奶奶聊天，雖然大多時候，他只應和點語氣詞。
等到老人去洗手間，他才從兜裡掏出手機，
莫珂發了七八張聚餐照片給他，鏡頭裡有男有女，高嘉林臉上沾了個巴掌印的奶油。季元傑舉著酒杯，指點江山的模樣不知道在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