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珂半癱在副駕駛，座椅靠背被他調低，肩頸放鬆地癱著，別提多舒服。
三言兩語一打岔，莫珂心情開闊不少。
吃完巧克力，他埋頭在揹包裡翻來翻去，最後從包裡捏出一隻泡椒鳳爪。
莫珂好似全然忘了嘴上傷口，撕開包裝，頂著鮮辣刺激的湯汁就咬了一口。
下一瞬面色痛苦，五官擰巴在一起，活像是傷口處被灑了一層鹽，酸爽直擊天靈蓋。
莫珂的老家也就是他外公外婆家。
沒人住的老房子，日漸破敗是必然的結局。
以往一年回來一次倒也不覺得，這回乍一看，門口牆邊那處塗鴉竟已褪色到辨不清模樣，木門也腐朽了，湊近甚至能直接看到裡院。
莫珂半蹲著，看那處他用水彩筆畫的畫。
時光怎麼會沒有痕跡呢，掉落的瓦，落灰的地，都是它的傑作。
老墳在山上，小路連個電瓶車都通不了，只能步行前往。
莫珂熟門熟路去老房子雜物間的角落，找了把略帶鏽跡的鐮刀。發現段緒寧在看他，主動解釋：“山裡很多雜草樹木都沒人管，一年能長瘋，不拿鐮刀砍還過不去。”
莫珂見段緒寧似乎沒經驗，順手在旁邊找了小一號的鐮刀遞給他：“你是不是從沒上過山啊？最近剛好野樹莓成熟，要是能遇到，我摘給你吃。”
段緒寧接過鐮刀，另一隻手提著鞭炮：“爬山徒步露營算嗎？”
“徒步露營？”莫珂眼睛睜大，帶著驚喜，“肯定算啊，露營是不是很好玩兒？你會搭帳篷嗎？我還沒有在野外住過呢！”
莫珂手垂在身側，雙眼放光，明晃晃寫著，帶我去帶我去。
野外露營，搭起帳篷又能看星空，又能看日出，多浪漫啊。
莫珂想嘗試很久了，不過他知道這個愛好挺燒錢，普通裝備都得上百，好一點的，那更是直奔四位數而去。
“今年暑假？不過要先把你的體能練起來。”段緒寧關上後備箱，似乎讀懂了莫珂眼裡的話，“我好像沒見過你去校園跑，還剩幾公裡？”
他說話的時候打量著莫珂的身體，似乎在判斷什麼。
一瞬間，莫珂恍惚把他認成了高中逼他們跑早操的教導主任。
他卡了一下殼，忍不住回想起騎著共享單車找打卡點的日子。
段緒寧在等他的答案，莫珂自知躲不過去，訕訕道：“我當然有我自己的方法啦……”
共享單車也不是白騎的，每次騎完莫珂大腿都要酸上一陣。
而且！
他都挑在兼職前騎，打完卡騎往校門口的路上剛好能把公裡數補滿，一石二鳥，絕不浪費一分錢！
莫珂看見段緒寧薄唇張了張，似乎要問些什麼，立刻俯身提起腳邊的袋子：“哎呀，走了走了，上山了，再問就不給你摘樹莓了，你可別後悔。”
“……回學校要是想去健身房可以找我。”段緒寧說這話帶著點自薦的意思，咖啡店看見的那一幕他可沒忘。
莫珂時間掐得很準，上完老墳回到榆城家裡，天色剛見暗。
其實以前他坐大巴回來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點，只不過因為等車時長的關系，莫珂往往會在上午就出發，隨便拿塊餅幹當午飯。
雖然遠，但除了他也沒人會去祭拜外公外婆了。
天邊雲朵薄薄，在太陽的映襯下染著紅暈。
段緒寧把車停在路邊，靜靜靠在車門旁，目光始終落在買炸串的莫珂身上。
兩人的影子倒映在人行道的花色石磚上，被拉得很長很長。
口袋手機嗡嗡震動，段緒寧不知道段質安要幹什麼，一連給他發了好幾張裝修圖片，後面跟著一條60秒語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