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珂低下頭。
手腕傳來的溫度很高，燙燙的。
他轉了轉手腕，還是無法將段緒寧和論壇網友聯系起來，故而此刻壓根不知道怎麼與他溝通。
他是喜歡段緒寧的，毋庸置疑，要不然不至於追他後面那麼長時間。可他自以為的秘密，早在最初就被他自己曝光在了陽光下。
所以為什麼呢，逗他玩嗎？
風雨是斜的，段緒寧打傘的手也朝著雨來的方向傾斜。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因為莫珂的神情似乎真的不太願意聽他講話。
但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須告訴莫珂，就算是一分一秒，段緒寧也不想等了。
學校在湖邊栽的鬱金香開了滿地，五顏六色，在雨中搖曳。
段緒寧握著傘柄的手指不自覺用了些力，他的眼神很深邃，卻並不平靜，目光寸寸移到莫珂倔強扭開的臉上：“莫珂，我不擅長說這些……”
他嗓子很低沉，音量也不高。
伴隨著一陣樹葉的沙沙聲，後半句話飄進莫珂的耳畔。
“……我喜歡你，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莫珂心髒噗通一顫，震顫伴隨心跳傳遍身體每一個角落。
段緒寧聲音雖啞，但字字清晰，莫珂想裝聽不清都沒有理由。
沉默中，雨點有漸大的趨勢，落在傘面聲音由窸窸窣窣變成啪嗒啪嗒。
段緒寧觀察著莫珂細微的表情，掌心握著的手腕清瘦，腕骨突出，有些惹人心疼。
他忽然鬆了手，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掌心順著莫珂的手背向下，轉動手腕……
即將牽住那隻手時，愣了許久的莫珂猛地回神，小臂向上一揮，將他的手甩了出去。
段緒寧的手臂在空中劃了一個小弧度，落到了空曠的身前，幾乎將他定格在當場。
“我、我要回寢室了。”莫珂不輕不重說，他把收回去的手背到身後，朝段緒寧伸出另一隻手。
段緒寧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了那把勾在他手指上的格子傘。
水珠順著黑傘凸起的傘架滑落，段緒寧沉默良久，把格子傘放到了莫珂手裡。
天空灰濛濛，小雨仍在繼續。
段緒寧回到寢室呆坐了好長一段時間，中午打好的腹稿半點沒用上，該說清楚的事情一點沒開口。
他揉揉眉心，點開微信，掃了眼莫珂的朋友圈。
還能看見，沒刪他，不算太糟……
莫珂需要時間消化，人的大腦沒辦法一次性接收過量的資訊，就像看電視的時候做不了作業，否則總有一件事會落下。
莫珂回到寢室脫下濕淋淋的外套，換上睡衣，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他捂著頭躺了一會兒，倏地想起穿身上的睡衣還是段緒寧買的。
莫珂手在衣服釦子上抓了一下。
算了，不脫了，送他的就是他的。
莫珂抱著胡蘿蔔抱枕，眼睛睜得很圓，手機背朝上放在枕頭邊，沒有一點玩的心思。
他這一躺就躺到了天黑，點的外賣都是高嘉林順路幫拿的。
莫珂坐到書桌前，味同嚼蠟地吃著他的大排面。邊上三個室友在聊天，很熱鬧，時不時還傳來崔陽豪放的笑聲。
莫珂埋頭吃著面條，床鋪前像有一個無形的屏障將他單獨隔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