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耀著他的背,融進陰影的臉卻暗極了,蒂奇盯著他脖頸的那處被傷疤劃開的紋身,明明也是揹著光的,此時卻刺得蒂奇不住的眼痛。
他聽到一向寡言少語的人慢悠悠的發出聲音,大概是身體即將奔潰,說話時還帶著不易察覺的顫,輕輕的卻讓人不寒而慄。
“殺害薩奇,背叛老爹,算計艾斯..現在又想頂替老爹的位置。”
“薩奇的死我頂,艾斯的死我也頂,做了那麼多的你也該付出代價..”
“我不想讓老爹死,又無法讓其他人代替,想來想去只有你最合適。”
“陪我下地獄吧,蒂奇。”
不知什麼時候蒂奇的四肢開始逐漸石化,攀附上暗沉的顏色,巨大的痛苦與恐懼席捲讓其無法控制得嘶聲慘叫。
他似乎在故事裡起到很大作用,是不可或缺的角色之一,之前無論泊做了什麼,世界意識也僅僅只是讓其受傷來作為懲罰,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後果,但這次不一樣了。
殺死蒂奇的行為顯然觸及到了世界意識的底線,因此從一開始才會用黑色的血淚作為警告,然後是不斷湧出體內的毒血,再然後是現在。
全身上下所有曾經受到過傷害而留下的痕跡全部爆裂開來,泊踉蹌了一下,頂著腿軟用手死死摳住蒂奇的身體加快石化的速度。
看著對方從手和腳到胳膊和腿,再是肚子和胸脯,看著他大口喘著粗氣,拼命仰起腦袋不想讓最後的部位也變成大地的樣子,卻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
泊忽然想起小的時候大家在發現他的新技能時總喜歡圍著他討論招數的名字,他從未給自己的任何能力取過名字,揮拳就是揮拳,踢腿就是踢腿,哪怕是製造泥人也都是直接冠用本人的名字。
但現在他卻忽然起了取名的興致,看著岩石的顏色已經凝住蒂奇的大半張臉,只留下一雙眼睛和一對耳朵。
趁著他還能聽見,泊吐掉口中的血盯著他,顫抖地張開嘴聲音清晰極了,一字一頓為自己的招數取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名字。
“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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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熱的炎拳幾乎將人融化,在赤犬湊近的時候泊根本沒有躲避的能力,唯一的動作也只是控制大地阻擋即將沖上來的三個弟弟。
“噗哧”一聲伴隨著血肉被烤熟的滋滋聲響,泊的胸口處被完全洞穿,只是瞬間心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顯然赤犬不是個會手下留情的人。
這絕對是世界意識的敗棋,卻也像是破罐子破摔後對泊展示自己的怒火,在蒂奇完全石化的瞬間炎拳並沒有停下動作,而是直直砸向石雕,連帶著將石浪一起砸碎了一半。
巨大的爆裂沖天的火光照亮了泊被黑血侵染的白色身體,他早就乖乖閉上眼睛,讓自己唯一能夠露出情緒的地方徹底遮擋,沒有表情的臉恬靜得宛如被拉入人間的沉睡天使。
他的身體被赤犬的手臂串起,又很快因為後者的抽手而跌落在地,石鏈子仍舊連著身體,此時卻乖乖垂落,永遠都不會再飛起來。
這次他真的死了,殘破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行動的能力,不可能再鎖住本就不夠穩定的靈魂,幾乎在拳頭穿過身體的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戰爭結束了,以泊的命換艾斯的生,以蒂奇的死保住白鬍子四皇的地位,他不想讓他們死的都活著,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活著。
地上屍橫遍野分不清哪些人已經失去氣息,哪些人只是昏迷,沒有人因為泊的死而停手,反而像是為火堆澆了桶油,讓氣氛愈發狂熱。
但戰爭還是結束了,紅發海賊團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眾人帶著嚴肅的表情踏入戰場,隨後出現的是big海賊團。
直到現在才有人看清big海賊團是怎麼出現的,特拉法爾加羅帶了一面鏡子,夏洛特玲玲帶著她的孩子們從鏡子裡鑽出來,巨大的身型很快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三位四皇同時出現的恐怖氣場讓海軍不得不停手,青雉和黃猿連拖帶拽得將赤犬帶走,卡普不知道去哪了,戰國讓所有中將全部離開。
在雙方談和之下海軍和海賊都陸續撤離,就連奧茲也被合力抬走,在所有人頂著四皇的威壓放下武器合力清場後,留下的只有滿地的屍體,以及高臺之上倒在黑色血泊中的泊。
海賊方把泊帶走了,戰國站在那裡看著白鬍子彎下腰將兒子小心翼翼得從地上抱起,在人即將離開的時候他終於嘆了口氣。
原先中氣十足的聲音蒼老了不少,戰國背過身在與白鬍子擦肩而過時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我聽到他說回家,他說的家真的是白鬍子海賊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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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泊要回家啦。”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沖白鬍子展開了雙臂,即使那麼大了也還是喜歡被老爹抱在懷裡,就算他說的家不是白鬍子海賊團,又有哪裡是他的家呢。
as三兄弟哭得昏天暗地,說起來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兄弟的原因,三人像是互通了腦電波一樣齊刷刷得傷心過度失去意識了。
羅不相信泊已經死了,他抱著沒有溫度的屍體和以往無數次一樣使用果實能力不停得縫縫補補。
泊活著的時候就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或者說他其實從未存活過,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是這個世界上的異類,理應被排除在外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