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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破舊的搪瓷杯裡盛著清水,博士接過輕聲道謝,低頭看向水面上倒映出的白發男性,淺色的頭發沾了油汙塌塌的,白淨的臉蛋上擦傷的印子混著棕色的藥膏。
一身勁裝的黑發薩卡茲在他身側的木頭上坐下,藍色的眼睛不時掃過旁邊這位緘默的學者,他嘴角噙著笑容卻沒有抵達眼底,“抱歉,這是個意外。”
“……”博士連場面話都懶得跟對面說,他當然看得出那些人是沖著誰來的,也看得出以這位薩卡茲的身手,撈出一個他完全沒有問題。雖然他也沒指望一個綁匪能有多好的態度,顧慮到東家的面子,沒有讓他真的傷著哪裡就不錯了。
“我沒想到……嗯,你會這麼脆弱,像一隻初生的羽獸,風一吹就從枝頭栽倒,再被野獸叼了去。”
薩卡茲在他被救出來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態度。
他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如此真實的疼痛,他一直以來被保護得很好,即便在雙王派人追捕的路上,由於魔王的密令和isery的保護,他沒有受到任何身體上的傷害。這幾拳落在他的頭上和胳膊上,讓他再一次深刻體會到了人類與泰拉人的力量差距。
疼痛令他匍匐在地,也讓他避免了相當一部分的後續攻擊,防護服破損,他就像被剪除了羽翼的羽獸,暴露在空地上,遭受著暴風雨的洗禮。泰拉柔軟的泥土簇擁在他的臉側,濕潤的有著雨後味道的泥土味道讓他有一瞬的分神。
託蘭就是這個時候才不緊不慢把他從泥巴裡撈起來,他單手捧起學者那張髒兮兮的脆弱的臉,嘖了一聲,“大城市裡來的老爺就是嬌貴,你們要是打壞了,摘了你們所有人的腦袋都不夠賠的。”
粗糙的麵包入口像木屑一樣,幹燥難咽,但是為了維持這具身體的機能,他只能拼命混著絲絲腥甜的味道囫圇吞下去,然後被噎得喘息幾聲,食道不情不願接受過於幹澀的異物。
他眼角的餘光往一旁打量去,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得知藍眼睛黑面板的薩卡茲託蘭是這群賞金獵人的首領,也知道了在卡西米爾鄉下並非只有蘇瓦烏基這樣受到徵戰騎士庇護而平靜祥和的地塊,不是每一個小鎮都交得起那筆給貴族老爺們的治安費。
“這裡不是卡茲戴爾,老實點,興許還能少吃點苦頭。”
起初,他們還會用繩索束縛博士的行動,但他們很快發現以博士的體能,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跑步都跑不出二裡地,遂解除了他身上的限制。也許是知道自己跑不掉,博士沒有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開溜過,反而態度良好、十分配合。
他們以為他是卡茲戴爾的哪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貴族,膽子小,惜命。只有託蘭攥著這群不穩定份子的韁繩,這個人知道不能剝下他那身防護服,只從他身上收走了匕首和終端,而且確保他不受到過重的傷害,雖然他被貧民們當做騎士貴族豢養的扈從出氣時,託蘭晚了幾秒才制止。
簡陋的屋棚,佝僂的礦石病患者,吃不飽飯的饑民偷偷打量他,眼底透露著發紅的渴望,卻又不敢跟之前一樣貿然靠近。他跟在託蘭身後,將這些慘狀收入眼底。卡西米爾是一匹不斷往前飛馳的駿馬,它將這些骯髒的、醜陋的東西當做累贅甩在身後,任由他們遠離城市,自生自滅。
賞金獵人成了這裡唯一的秩序來源,他們頂替了騎士的缺席,建立了殘酷的社會秩序。他們懼怕憎恨託蘭,卻又仰仗每次賞金獵人來時為他們提供的微薄物資和治安的保障。
“在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亡命之徒,騎士競技被淘汰的感染者,交不起錢被剝奪身份趕出移動城市的窮人,流離失所的天災難民……以及那場聞名全國的大隔斷事件,倖存者幾乎全在這兒。”
“……”
也許是因為博士的臉色不太好看,託蘭輕笑,“怎麼,跟那群騎士老爺待久了,以為卡西米爾到處都該光鮮亮麗,都該像戲劇裡演的那樣正義終將戰勝邪惡?”
“不,我以為這是一個收容所,只是沒想到你們會這麼嚴厲地對待他們。”
天災摧毀了可耕種的田地,只有證明自己的價值,才能在賞金獵人那裡討口飯吃,無論是用源石原礦還是用身上值錢的東西來換。博士已經見到不知道第幾個因為偷東西和爭搶物資被賞金獵人摁在地上抽的人了。因為大部分人都是感染者,賞金獵人不會立即殺死他們,只會讓他們深刻記住痛苦。他們身上血淋淋的傷口縱橫交錯,讓博士無端想起源石撕裂大地的模樣。
“即便他們剛剛揍了你,想把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搶走,你也還在同情他們?你真的不是沒有光圈和光翼的拉特蘭人嗎?”
“我不能譴責只是想活下去的人,包括你們的行事方式,我不贊同,但我也承認有存在的必要。”博士的防護罩碎了大半,為了不阻礙視線,他卸掉了,露出那張無辜的蒼白的受了傷的臉頰。
“虛偽。”託蘭不屑道,他見多了這種自以為是的天真的貴族,然後被現實吃得渣也不剩,博士也不例外,不然現在也不會落在他們手裡了。
博士從賞金獵人習以為常的辱罵式問候裡得知了託蘭的種族,他削去了雙角,藏起了尾巴,僅從外表很難發現他是個薩卡茲,但他似乎並不避諱這個身份,也沒有把抖漏出來他種族的人怎麼樣。或許等回去以後他可以問問isery為什麼有的薩卡茲會削去雙角。
只是現在……那個好心眼的薩卡茲應該急瘋了吧,和storeye那次小打小鬧的綁架相比,這次是遇見真正專業的綁匪。雖然領袖是個薩卡茲,但他們不屬於卡茲戴爾,也與卡西米爾當局的關系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