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推開,人走進去,那股氛圍一下就消散了,大家齊齊看了過來——準確的說,是看謝薔薇身後幾步遠的宋長蘊。
京師的一幫男人看到宋長蘊,就像是老鼠看見了貓似的,紛紛湊上前,喋喋不休得開始告狀。
“長蘊!你都不知道這裡有多過分,我們本來就是來這裡學習的,但是這姓周的自己不想幹的活,統統都都推給我們幹了。”
“就是就是!”
“我們都是拿筆杆子的,我甚至被新畫報社給錄取了,成為這塊專門的版塊編輯,你說我幹活把手傷了,以後怎麼辦?”
一個個講得誇張,比起那鴨子過之而無不及,幾位女同志聽得耳朵都疼了,趕緊讓開位置,把宋長蘊退出來。
這幫男的本來以為宋長蘊和他們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但是沒想到,宋長蘊看著一個個人,冷笑了一聲:“你們還挺委屈?”
宋長蘊突然開口的話讓對面講得激情的人停了一下,一個個滿是狐疑得看向宋長蘊,語氣不解但是理直氣壯,“我們也不是不想幹啊,只是這玩意重要嗎!?”
他們一大早過來就被質問為什麼不好好認真幹活,為什麼要偷工減料,其中緣由,並沒有人告訴他們。
倒是陸遠猜出來了一些,愧疚看著眾人,沒臉說話,找了個角落裡坐著。
宋長蘊看著他們理直氣壯的態度,恨的牙癢癢了,她看著幾人,雖然有些也不是同專業的,但是都是大差不差的,“難道你們不知道,不抗風沙,就憑昨天的大風,就能吹倒所有嗎!?”
想到自己狼狽的樣子都是他們害的,現在宋長蘊恨不得立刻把這些人抓起來吊打幾大板,看著還不知悔改的幾人,宋長蘊冷冷出聲:“你們腦子是被狗吃嗎!?叫你們來這裡是一起研究搞專案的,不是讓你們過來搗亂的!”
她冷硬的聲音讓對面的人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有些愣愣的,片刻後,幾人才回神,“那這件事又不能全怪我們,那裡樹那麼多,全靠我們幾個?”
說話間,還是帶著不知悔改的意味。
他們也確實有持無恐,因為這背後都是多少有些家底的,花了力氣塞進陸遠手底下的,只是,這些家底對上宋長蘊,就不值一提了。
眼見他們根本沒醒悟,宋長蘊完全黑了臉,“我會跟我爸彙報你們的所作所為還要我擦屁股,你們前面不幹活,我幹活了。”
果然,這句話一出來,本來還不覺得自己有問題的一群人登時慌張了起來,陸遠坐在一角,嘆了口氣。
這幫學生好吃懶做,他知道,只是自己也有不得不說的苦衷,學習方面他還能管上些許,但是這幹活,那些樹苗裡面些許被綁上架子,且綁得好的就是他弄的。
昨天他就知道會迎來什麼事情,只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大小姐也有參與。
她參與進去,事情就不好說了。
陸遠再次沉沉嘆了口氣,轉過頭去,不再看這幫人。
宋長蘊說完這些話,直接把這一幫人趕了出去,讓他們趕緊收拾東西離開這裡,滾回京市,至於陸遠,她看都沒有看一眼。
對方明顯是知道的,只是因為權勢方面不好管而已,他是沒錯,但是自己也沒錯,冷著臉走進廚房,宋長蘊雖然什麼也不會幹,理智氣壯搶了謝薔薇的位置,坐在炕前暖水。
好活被搶了,謝薔薇看在她剛剛發威的樣子,就勉強把好活給她。
早飯簡單,但是吃得安靜,陸遠也跟著走了,臨走前還和周顯英談了一頓,不知道說了什麼,只是周顯英的臉色好了很多。
這麼大的事情肯定需要上報的,這些樹苗,這些東西就不少錢,都是國家的血汗錢,陸遠知道,這一趟算是白走了。
這些苦,也是白吃了。
牛車晃晃悠悠朝著鎮上走,一群人的臉色花白,都知道這回完蛋了。
宋家只要在背後隨意一句話,他們這趟白用工還是輕的,最怕的是……
一群人心如死灰,沒人再說話。
治沙隊裡,宋長蘊跟著大家一起坐下來吃飯,她自在的喝著粥,微甜的碴子粥還算是符合她的口味,再配著蛋羹,也勉強能夠吃飽。
她坐在謝薔薇身邊,忍不住看了一眼謝薔薇,她猶豫著低頭,不知道還要不要說話,但是還是選擇閉上了嘴。
謝薔薇沒注意到,認真吃完早飯,五人商量了一下,宋長蘊和謝薔薇這兩個腳傷了的,就別去了,免得添亂,由陳晏芳賈清雯還有楊雨過去。
雖然她們的手也有細微的傷口,但是今天她們拿了勞保手套,還帶了紗布,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謝薔薇心裡雖然也想過去看看,但是幾人堅持,她還是沒多說什麼,同意了這個決定,跟著宋長蘊走向學校裡。
一群人浩浩蕩蕩分道揚鑣,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在家裡收拾家裡,謝薔薇加快了腳步,和宋長蘊一起開啟大門。
院子裡比昨晚走的時候更誇張了,就那窗戶都是厚厚的一層沙土,無奈走過去,雙手輕拂,把厚厚的沙土給弄掉,“看來收拾都要花不少時間。”
宋長蘊扯了扯嘴角,都快沒力氣說話了,剛吃飽的早飯,她覺得現在已經快暈了,還想再偷會兒懶,轉頭一看,謝薔薇已經拿起苕帚開始掃院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