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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烈火
夏綾離開後,深沉如墨的禦書房中,便只剩了寧澈一人。
窗外依舊電閃雷鳴,可雨卻遲遲不落。心欲靜,而風不止。
“何敬,”寧澈喚來在殿外值守的人,吩咐道,“將朕禦極後下的第一封詔書,拿過來。”
何敬低聲應是。櫃門一陣開合的吱呀輕響,不一會,他便將一隻長條狀的木匣呈到了禦案上。
寧澈的手輕輕在匣上撫過,咔噠一聲,匣蓋被抽開,露出其中靜置的一卷明黃色的卷軸。
這封詔書,是他登臨帝位後,擬的第一紙詔書。也是唯一一封,他沒能下發出去的詔書。
寧澈將卷軸拿出來鋪展在桌面上,與那道已有的詔書一同擱置在自己面前。
更舊的那一封,落款在宣明二十七年八月。是他冊封夏綾為淑妃的諭旨。
淑者,清湛也。君子高潔,清淨淑好。這是他琢磨了好久才定下來的字,他怎麼想都覺得很襯夏綾。
寧澈不由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
如今再回想起這件事的始末,幾乎處處都透著荒誕。
那時,若依民間的規矩,他仍在孝期,不欲行封妃之事。可未曾想,內閣竟在朝議上直接上本,言先帝臨終前曾召集閣部大臣託孤,新帝宜早立妃嬪,充實後宮。
寧澈能明白父親的意思,畢竟在後宮之中,太後與皇後都姓紀,任何一方的勢力過大,都不是帝王之道講究制衡下理應出現的局面。
而他當時也確實渾到了極點,藉著內閣遞的這個臺階,便真的動了讓夏綾做皇妃的心思。
他與夏綾,那年都只有十八歲,都以為自己血氣方剛,都不認得世上還有妥協二字。所以當二人都在一件根本不可能輕易解決的事情中撞得頭破血流後,便以為傷害對方就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何其幼稚,又何其可悲。
寧澈伸出手,指尖在兩封詔書上徐徐掠過,紙張摩挲著他手指上的紋絡,那些一筆一劃工整平直的字跡,看到最後,卻只變成了“慾望”二字。
這是寧澈平生最渴望能做到的兩件事。
其一,希望自己的雙親恩愛和樂。其二,希望夏綾能與他白首相依。
望著那兩紙詔書,寧澈禁不住想,就算他全都要,那又能如何呢?他是皇帝啊,他可以為所欲為的。
他想的過於出神,以至於不知道自己手裡什麼時候拿起了朱筆,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用的力氣過大,竟將筆杆子生生撅成了兩節。
寧澈盯著那筆杆斷裂之處密匝的尖刺,好像突然就被狠紮了一下。
權力是個頂好的東西,能摧毀所有的不情願,讓一切都按照他的意志來進行。
可是在摧毀之後呢?
就如手中這斷成兩截的筆,他可以用蠻力將它折斷,可是斷面上所遺留的尖刺,依舊能將他戳的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