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高氏雲瞻
夏綾回到永寧宮,稍暖了片刻身子,將衣服上的寒氣都驅散,才向紀瑤的寢閣走去。
紀瑤仍在沉沉睡著,任窗外雨雪風霜,似乎都早已與她無關。
夏綾輕輕坐到床邊,絞了帕子為紀瑤擦了擦臉。這是她這段時日裡每天都會做的事。
“瑤瑤,”夏綾揉按著紀瑤手上的xue位,像是在同她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今天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平平整整的一大塊白,就好像咱們在南邊吃的雲片糕一樣。”
紀瑤只是安靜的閉著眼,沒有半分回應。在她醒著的時候,眉宇間時常會縈繞著一絲愁緒,而現在睡著了,眉心反而時時是舒展的了。
夏綾自顧自的說道:“我知道你不想醒過來,天地於你不仁,你便也想棄了蒼天。可是瑤瑤,這一個月以來,苒苒被上了刑,小譚哥遭了貶,就連莊衡大人也下了獄。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私心裡還是很希望你能醒過來,去幫一幫他們。”
夏綾將紀瑤的被角又掖了掖,側身坐在床邊,無言的看了她一會。其實,她同紀瑤之間的關系,早已不是僅用“朋友”二字就可以一筆帶過。
在宮中生活,人情最易涼薄,卻也最易深厚。就如貧瘠之壤上開出的花,因為萬裡荒蕪,所以格外珍貴。
就如她和傅薇,始於年長之人對後輩的憐惜與幫扶,可隨著歲月的流逝,那種情誼早已超越血緣,演化成了一種濃於血水的親情。
而她與紀瑤,也同樣是這個樣子。
末了,夏綾還是落下一聲微嘆。她站起身,取來那一摞同高雲瞻相關的文書,解開繩子整理起來。
高雲瞻這個人,寧澈曾完完整整的摸過他的底細。
此人無父無母,是沙場遺孤,被周老將軍撿了回來,後跟著一起回了南京。
周老將軍,是紀瑤的外祖父。
他戎馬半生,後因傷榮退,回祖籍南京頤養天年。紀瑤幼時常去外祖家小住,故同高雲瞻從小便相識。
周將軍無子,僅有紀瑤母親那一個女兒,他去世後,周府敗落,高雲瞻便又做回了無所依靠的孤兒。
窮途末路之時,是紀家收留了他,見他身上有些功夫,給了他一個養馬的活計。
那幾年,高牆大院中的生活不得而知,但他與紀瑤,卻定是在那些敏感而又孤單的年歲裡,在彼此心中都留下了印跡。
宣明二十三年,高雲瞻辭了紀家的差事,隻身赴西北參軍。正是那一年,紀瑤被莊靖太後接入了宮廷之中。
此後對他的瞭解,便都是透過邊疆一封一封傳回京中的奏報了。直到景熙二年,韃靼南下突擾陝西行司,參將高雲瞻,報亡。
夏綾拿起那摞文書最上面的一本簿冊,是陝西行司都指揮使司的名冊。她找到高雲瞻那一頁,見上面清楚的記錄著他的履歷升遷。
宣明二十四年三月,任把總。
宣明二十六年五月,盜匪侵擾,帶隊斬殺匪賊十數人,擒賊首,授守備。
宣明二十七年臘月,雪夜行軍,直搗韃靼中軍,殺敵百二十人,升遊擊將軍。
景熙元年八月,韃靼夜襲軍營,單槍入敵陣,護糧草千石,擢參將。
景熙二年七月,遭韃靼圍困於山谷,晝夜七日,彈盡而糧絕,拼殺至最後一卒,猶未降。殮其屍身,全軍送殯,厚葬之。
這是他名下的最後一條記錄。這頁紙並不長,夏綾卻讀了好久,每一個字,都是沉甸甸的軍功,都是那人為守護邊疆而灑下的熱血。
後面的幾冊簿子,大多都是陝西行司日常記錄的邸報,記述林林總總,並非每頁都有高雲瞻的名字。但這些文書寧澈大概之前也都翻過一遍了,在與高雲瞻相關的地方皆夾了頁簽,夏綾看起來倒也沒花多少功夫。
在最後,還有一本用布包起來的東西。
夏綾將包裹展開,訝異的發現裡面竟都是些散著的信封。信封並未封口,也未寫收信人的名姓,顯然這些信,是沒有辦法寄出去的。
不過夏綾旋即就猜到了,這些信究竟是寫給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