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勸勸娘娘。奴婢若是同她說幾句,她或許能聽。”
“你不許去。”寧澈說的直白。
“可是,娘娘身體本就不太好,在外面跪的久了怕是會傷了身子。所以奴婢還是想去試試……”
寧澈陰陽怪氣的笑了一下:“你昨天不是試過了嗎,她聽了嗎?”
平時要是有旁人在,寧澈跟夏綾說話都會收著些。可今天他就跟吃錯藥一樣,說話特沖,就好像故意想懟她似的。
夏綾的火也有點給拱起來了。瑤瑤更要緊,管他的。
“那你也不見她,也不讓我去,就這麼耗著?”
譚小澄就在一旁低頭守著,聽了這句話,他雖不敢動,但眼皮還是狠狠的跳了兩下。他活這麼些年,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皇上說話的。
寧澈說:“她身子不是不好麼。等真撐不住了,朕讓人抬她回去。”
夏綾都被這句話給些什麼嗎?
夏綾不太想搭理他了。
“算了,和你說不通。”她想走,要是再在這待下去,說不定真會忍不住跟寧澈吵上一架。
“喬喬。”寧澈把她喊回來,抱臂在身前,眉頭依舊緊著,“你稍微動下腦子。她現在是在用皇後的身份給通倭的犯人求情,若是讓前朝知道了,她還不被那群言官參成篩子?你到底是想幫她還是想害她?”
“我沒說她替紀文徵求情就是對的。”夏綾解釋道,“我只是不想看她白吃這份苦,把她勸回去都不行嗎?”
寧澈輕嘖了一聲。
“那我問你,要是現在在牢裡關著的人是我,處在皇後的那個處境裡的人是你,別人讓你回去,你就能聽話的乖乖回去嗎?”
夏綾張了張嘴,可是卻沒有什麼反對的詞能說出口來。最後一撇嘴嘟噥道:“不能。”
但是她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寧澈這邊比方打得忒不恰當,他不能把自己比喻成她爹。
“這是她自己的業障,別人幫不了她的。”寧澈頓了頓,“況且,我很不想讓你碰這件事。”
夏綾抽了抽鼻子。她雖然知道寧澈的話沒錯,但就這麼幹看著,心裡總歸是不舒服。
“你要是看著難受,就先別待在這了。”寧澈單手拄著額角,“這樣,你幫我去看看寧瀟吧。這孩子昨天就說有點不舒服,你去陪他一會。”
夏綾唔了一聲。
寧澈又補了句:“中午吃過飯再回來。”
出了乾清宮,沁涼的秋風撲面吹來,竟有了些北風的味道。今日的雲層有些厚,沒有刺眼的日光,紫禁城中紅牆金瓦的重重宮殿輪廓顯得格外清晰。
寧瀟確實是病了。孩子身上本來就沒有幾兩肉,再一生病,兩隻眼睛大的都怪可憐。
見了夏綾,寧瀟果然開心了許多,病的蠟黃的小臉都有些回了紅,拉著她窩在床上嘰嘰咕咕說了好多的話。
夏綾陪他玩了一會,一直到了該用午飯的時間,喂他把飯給吃了。在近旁伺候的內侍都說,小王爺今日高興,連粥都比平日多喝了半碗。
可畢竟病去如抽絲。吃過飯後,寧瀟的精神頭明顯有些撐不住了。
夏綾答應等寧瀟睡著之後再走。她坐在房間中等了一會,聽著孩子的呼吸聲慢慢變得舒緩綿長,卻忽而又有唦唦的響聲打在窗欞上。
竟是下起雨來了。
秋日的午後,風雲暗沉,雨打殘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