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出了些響動,似乎是有人要進來了。
夏綾趕緊把白布又鋪好,闔上櫃門溜下了床,帶著小鈴鐺躲在了門後面。她蹲下身雙手把狗子的嘴捂著,讓它不要出聲。
小鈴鐺翻著白眼瞅了夏綾一眼,滿臉都寫著不樂意。
進來的人是方苒。
她穿的衣服很素,頭發上也沒有同往日一樣綁了紅繩,而是繫了一條黑色的發帶。
方苒爬上床,開啟夏綾的櫃子門,揭下那塊白布鋪在床上,把夏綾的東西一樣一樣都取出來用白布包好。
待東西都收拾清楚了,方苒最後捧起了那塊牌位,看見上面的字,她的眼淚簌簌就落了下來。
“綾兒,你好好走,下輩子投個富貴人家,有緣的話我還想同你做姐妹……”
方苒哭的肝腸寸斷,聽得夏綾脖子後面一陣陣發寒。
“呃,苒苒,你做什麼呢?”
夏綾實在聽不下去了,從門後走了出來。
方苒肩膀一抖,淚眼婆娑的看向夏綾。她看怔了一會,眼淚卻流的更兇了:“綾兒,你這是走的不踏實,讓魂兒再回來看一眼麼……”
“什麼什麼啊!”夏綾爬上床同方苒坐在一塊,捏了捏她的手,“苒苒,你看看我,活的,大活人!”
方苒捧住夏綾的臉,上下左右看了好一會。
“綾兒,你,沒死?”
夏綾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啊?方小姐,咱能幹點陽間的事不?”
方苒緩了半天,才接受眼前這人真的是夏綾的事實。她盯著夏綾,卻忽然在她肩膀上狠狠打了一拳,放聲大哭了起來。
“你這個沒良心的!被司禮監的人帶走也不知道給我送個訊息,我託了好多人打聽,他們都說你毀了禦用之物,被帶到宮裡給處死了,死了!”
夏綾捂著被揍疼了的肩膀,總算鬧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那天司禮監的人將她帶走,什麼都沒交代,後面李掌事也被撤了職,更讓人難免會猜測其中緣由。這進了宮,又這麼久都沒訊息,別人猜她是兇多吉少,倒也在情理之中。
夏綾鼻子一酸,覺得太對不住方苒了。
“苒苒,對不住,都怪我。”夏綾的聲音也哽咽了起來,“你別生我的氣了。”
“我生你氣做什麼?”方苒抱住夏綾,又哭又笑的,“綾兒,你還能活著,就是我最開心的事了,我哪裡會怪你!”
夏綾也抱緊了方苒,被她一惹,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苒苒,你對我可真好。”
“那是因為你待我好,我待你才好的呀!”方苒捧著夏綾的臉,替她抹了抹眼淚,“瞧我,本來你挺高興的,結果還把你惹哭了。”
兩個人在床上哭哭笑笑了這好一會兒,完全忘記了還有隻狗在屋裡。小鈴鐺覺得被冷落了很不開心,前爪一翹攀到炕沿上,汪的叫了一聲。
“我的媽呀!”方苒這才注意到床底下竟然有這麼大一隻狗,嚇得一下子縮到了床邊。
夏綾想起來方苒怕狗,在小鈴鐺下巴上推了推:“鈴鐺,去,上外邊玩會去。”
方苒看了看狗,又看了看夏綾身上的內侍貼裡,猶豫著問:“綾兒,這狗是……”
夏綾點了下頭:“就是你猜的,乾清宮的狗。”
“這……”方苒小聲道,“原來他們嘴裡傳的,靠討好禦犬鑽營進乾清宮那個內侍,就是你啊……”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