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研藤四郎看不下去了,站起來趕人:“好了,都別圍在這裡了,阻礙空氣流通。沒什麼事的話就都出去吧,我會在這裡守著的。”
眾刃雖目露擔憂,但還是陸陸續續往外走出去了。只有小狐丸固執地依然留在原地。
藥研藤四郎盯著他:“你也出去。”
“我不會礙事的,”小狐丸眼也不眨,“如果你需要幫忙,我還可以做你的幫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
藥研藤四郎無奈地打斷他,“你出去了多久?你最後又都經歷了點什麼?”
這話題迫使小狐丸不得不把視線從清水悠身上移開,轉而看向他。
而藥研藤四郎冷酷又斬釘截鐵地說道:“所以,現在的問題是你需要休息。我這裡可照顧不下兩個病號。”
小狐丸和他兩人互相瞪視一會兒,但那雙紅眼睛再嚇人也沒能讓藥研退步半分。
最終小狐丸敗下陣來,妥協地站起身:“好吧,我也走。但拜託了,如果他醒了,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藥研藤四郎同意了。他目送著小狐丸走出門去,這個房間內只剩下他與審神者二人,他轉回身來,目光十分複雜地看著清水悠,久久不曾動作。
盡管很不甘願,小狐丸自己也能明白自己的狀態並不好。
他也不想用這副模樣去面對主公,現在既然已經被趕出來了,索性就先回去睡一覺,養養精神。
……如果他能睡著的話。
他亂七八糟地想著,走出去兩步,然後又忽然止住動作,視線掃向一邊。
壓切長谷部走出來,問他:“你已經確定了,是嗎?”
小狐丸與他對視,“嗯,確認了。”
雖說之前對這個訊息最嗤之以鼻的就是他,但現在他要承認自己的錯誤,他也沒什麼猶豫。
畢竟那些話是和主公還未見過面的那個他說的,而在他和現在的主公相處之後,他就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會想要去相信那個天真的猜測。
……因為那人真的很像。
同他的接觸,剛開始會讓人很有距離,甚至摸不清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是時間長了,從他那些表面的話語和行為之下流露出的真實想法、偶爾相處間感受到的柔軟情緒……
都和他們的主公完全一模一樣。
僅僅那短短幾天他就産生過了數次疑惑,卻又很快被自己當做不可以有的對主人的背叛的想法,然後將那些時不時浮現的猜測全部強壓下去。
一直到後面現世發生的事,他一邊質問一邊卻手都在抖,一直到那個幻境中,那人像自己記憶中初次見面一樣照亮了他的世界。
他如同玻璃一般的堅持才終於被打碎。
他才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偏執,又何嘗不是一種矯枉過正。
壓切長谷部對他是怎麼想的不感興趣,他只是來此得到一個答案,確定了也像是在他意料之內,點了點頭便要重新回到樹上去等候。
雖然態度很平靜,但走出去第一步卻就邁出了順拐。小狐丸看見了,但他沒戳穿。
但這樣的反應也不算意外,這個訊息對本丸中的更多付喪神來說恐怕更是一個大新聞,像壓切長谷部這樣,因為提前很早便做好了準備,所以還勉強能控制自己,已經算是難得了。
他沒有點明,也預設了這場對話就這樣簡單的到此結束,繼續向三條派走去。
本丸暫時恢複了表面的平靜。
而就在這樣的平靜中,清水悠緩緩睜開了眼,黑眸掃向旁邊的藥研藤四郎——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起身,正有些憂慮地看著正躺在床上的、他的方向。
清水悠無聲無息地下床,穿過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