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這振主控打刀在主人消失之後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頹廢,雖說能夠聽到主人的訊息讓他們一時之間十分驚喜,但這種驚喜也不得不在壓切長谷部詭異的態度中慢慢被消磨幹淨。
他話裡的意思雖然隱晦卻也明顯,他擔心長谷部是否是精神出了什麼問題,以至於將幻覺一類的東西當了真。
壓切長谷部其實自己也拖不下去了,他眨了眨眼,使眼角那滴汗水滑落。
嘴都有點說幹了,再不來的話……正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什麼,鬆了口氣,也終於不再說些神神叨叨的話。
“我很正常,也沒有在開玩笑。”他提高了聲音。
“但是這樣的事情或許在大家都在的時候再討論比較好,所以此番我只是想先解釋一下傳聞。具體的解釋,我想等人都到齊了再說明。”
在人群的後面,有注意到這邊動靜,好奇地走過來的刀劍們。他們聽清了壓切長谷部的話,便是神色一肅。
很顯然,在這之前,他們也才被壓切長谷部那一番要說不說的話折騰過。
老實說這種事發生在這振打刀身上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沒有人想過有一天會聽到他這麼語焉不詳地說著什麼,因此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想到了他是不是人不太對勁,這是很正常的事。
到現在看對方的行為,卻能從中讀出邏輯——他似乎是故意這麼做的,並且這樣做是有著什麼明確的目的。
眾刃慢慢圍過來,有眼色的刀劍也已飛奔去叫少數不在場的那些人。
壓切長谷部舒出一口氣,心想他做到這個程度也算夠賣力了吧,說到底這種行動根本就不適合他啊!
昨天被源氏二人找上的時候,他一開始還很摸不著頭腦,甚至其實因為他本身就是審神者至上的刀,在主人還在時都或多或少有點獨行俠,主人不在了更是變本加厲,基本不願與人來往。
所以當時他是不願多說的,甚至連聽聽對方想說什麼的興致都沒有。
然後髭切就用一句話扣住了他的腳步。
髭切說,你也懷疑他的身份了,對吧?
僅因這麼一句話,壓切長谷部便瞬間失態。
對方的話語裡沒有點明那個‘他’是誰,但他卻無比清楚,並在聽到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說的是誰——因為在這些天,他腦海裡一直轉悠著的就是這件事。
太刀指的是「泉」,是他們當前的審神者,也是……
有可能是失去記憶的主公的那人。
在時政投放過篩選遊戲【刀劍亂舞】的那些現世裡,遊戲圈子內有那麼一個共識:
作為沒有過去、只為了審神者而存在的薙刀巴形,能和他對主人的‘廚力’強度一爭高下的,恐怕唯有壓切長谷部。
這個本丸沒有巴形,卻有著壓切長谷部——他們很多地方不同,唯有對待主人這一件事上是無比相似的。
壓切長谷部對自己侍奉的主公有著超乎所有人的直覺感應。
在一開始時,他確實沒有察覺到什麼,那時的他心裡壓抑,失去執刀者使他整夜整夜地做噩夢,也對新來的審神者打心底不願接受。
新人的到來會讓他想到有誰被替代,這意味著他等待的人將永遠不會再回來。他一邊沉浸在這種思緒中,一邊又提醒著自己但新來的審神者也是無辜的,不該遭受他們這樣的對待。
這種糾結的情緒佔滿了他整個腦海,讓他根本抽不出空來去思考別的東西。
直到後來,局勢稍緩,兩邊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他也慢慢試著讓自己先去看清現在的生活,才意識到有哪裡不對。
他總是無意識地把視線放到那位審神者的身上,然後長久不再挪開。
就像磁鐵的兩極,只要對方一出現,就沒有例外地吸引著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