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陷入了苦惱。
旁邊的清水悠忽然開口:“說起來,我們在來的路上聽說,這附近的民眾都認識你,也清楚你的動向,能這麼快找到你還是他們提供的資訊——”
“不可能。”骨喰藤四郎打斷。
像這類存在隱患的時代,時政明令禁止是不能和當代的人們相接觸,最好看也不要被看到的,所以清水悠他們才只能採用那麼曲折的方法來問路。
而就算骨喰藤四郎目前的行為約等於叛逃,不用再那樣遵從指令,他也沒有和附近的人們結識的必要。
甚至於為了避免麻煩,他還會變本加厲地躲著走。
骨喰藤四郎確定自己沒有和任何人接觸過,怎麼可能出現‘周圍人都認識他’這種可能?
“……不可能,我沒有這樣做的理由。”他重複道。
“當然,我清楚你沒有這樣做的理由。”出乎他意料的是,清水悠平靜地認同了他的話。但下一秒,骨喰藤四郎的渾身就繃緊了。
螢丸忽然按住了他的身子,大太刀的力度足以讓平時的他都無法掙脫,更不用說他現在的狀況還不對勁。
清水悠盯著他,“但是,這件事情已經變得嚴重了,你知道嗎?不論是對你、還是對這裡的人們,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你有想過之後等時政發現了派人來處理,你會得到怎樣的對待嗎?”
他沒指望對方聽進去,這些話只不過是例行解釋。話音還未落地,他便已示意螢丸直接把人打暈帶走。
骨喰藤四郎咬著牙,掙紮之間手中盒子落地,一顆顆靈力球滾落出來。
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往地上一掃,忽然道:“等等!我跟你們走。”
螢丸下意識停了手——他很少對自己刀派以外的刀劍動手。
就這一剎那的時間,那些靈力凝聚而成的圓珠迅速減少,因為是在短時間內大量靈力被一同吸收,它們爆發出一陣短暫的、刺眼的白光。
清水悠一皺眉,下意識往前一步:“骨喰!”
白光消失,銀發的脅差連人帶刀已經都不見了。
“……”他的表情沉下來。
螢丸從地上爬起來,有點茫然,又有點手足無措。他看向審神者:“對不起……”
清水悠:“別道歉,這不怪你。”
他揉了揉螢丸的腦袋,嘗試感應附近存在自己靈力波動的方位,但只是徒勞。
骨喰藤四郎就像在原地蒸發了一樣。
回到時政那邊,清水悠確認了一遍自己已安頓好地下城相關的所有事務,就與螢丸告別,回到本丸。
池田屋那邊的情況超乎了他的意料,顯然有些棘手。
骨喰那時逃跑得實在太快、太徹底,讓他不得不想到一個形容:就像抹消了‘他存在於他們眼前’這樣的事實一樣。
而這與那些百姓的情況在某種意義上也有異曲同工之妙,要說怎樣才能在本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讓陌生的人們都認為自己認識這樣一個存在,這已經是僅憑做夢都無法辦到的了,它基於現實層面,是必須要修改現實才能做到的。
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能力最讓人抓不住頭緒。甚至當時兩人在離開之前又去看了一眼那群求神的人,發現他們已經完全不記得骨喰的存在,就像從沒有過這件事,線索從這裡斷開。
清水悠不期盼立刻就能明白情況,解題總得有個步驟。但他想不通一件事,到底是什麼人要這麼做、又為什麼要選中骨喰?
顯而易見,池田屋一定藏著什麼,而那東西擁有著能夠改變現實的能力,並且現在正在慢慢囂張起來。
這遲早會引起時政的注意,而自己身上的能量與池田屋的某些東西似乎也互相吸引著,如果開始檢查,遲早會查到自己身上……
等等。
清水悠動作一頓,他忽然意識到什麼。
他是不是可以假設,吸引著他的就是那正在製造混亂的家夥?
這樣一來,刀劍們為什麼在他來之前執著於池田屋也有了足夠的理由。回顧從鶴丸那裡拿走能量的來歷、刀劍們某些時候的欲言又止……
清水悠懷疑,他們那失蹤的前主,就在那個地方。